宇宙7第四章
事實證明人不可貌相,在靳李答應“去酒吧喝酒聊天”的時候,萬萬沒想到一夥阿宅外加一個機修工竟然會是如此海量,亦不會想到土著飲品竟然是如此容易上頭,更不會想到樓區活動的狂/熱餘韻竟然會久久不散,以至于酒吧的氣氛着實是相當熱火朝天……衆所周知,喝酒通常喝的是個氣氛,于是他們一個大意就喝多了。
好在這二人也沒有給角鬥/士丢人。喝到半程,靳一夢開始警覺,遂給李/明夜使了個眼色,二人心照不宣,不約而同地用個人儲物空間小小地作了一弊。在儲物空間的加持下,二人瞬間擁有了無底洞一般的恐怖酒量,終于成功将這幫土著徹底幹趴。可憐早已回家的蕾伊,不得不又出門一趟,跑來酒吧扛走醉到抱着桌腿唱歌的老公。至于另外八/九個阿宅……
“叫幾輛出租車吧。”靳一夢看着眼前一片群/魔亂舞,也有些後悔,“把他們送到我們住的那酒店裡,開幾間房随他們睡。”正好二人也可以就此打道回府。
這樣一來,他們回房自然就晚了,回房後洗漱完,又不知怎麼就胡天胡了一通,睡得自然更晚。到了第二天,李/明夜難得賴了個床,抱着被子怎麼都不願睜眼,靳一夢苦勸無用,無奈之下,隻得上/下/其/手……眼看美好的晨練活動即将開始,伊恩忽然在同盟頻道裡冒了個泡,新希望賞金獵人公會(即場情局據點)派來接人的懸浮車已經到了。
“怎麼這麼早?”靳一夢往環境讀數的時間欄瞄了一眼,“不是還倆小時嗎?”
“堵車啊,距離又遠。”伊恩說道,“你們最好快一點,司機說再不出發正好趕上早高峰,幾條交通流全部堵得水洩不通,中午都到不了。”
“不是能飛嘛,能飛還堵?”——這是被團隊消息吵醒的文森特。他用不着且根本就不想去,不過這并不妨礙他對此表示詫異。
“能飛也要守交通規則啊!飛機都有各自的航線。要是都随便飛,科洛桑就得每天下懸浮車雨了。”李/明夜悻悻然睜開眼,極其郁悶地望着天花闆,“我昨天應該告訴歐文,他可以給我發個精神力坐标,我們今天直接過去……算了,人都來了。”她把靳一夢的手從自己胸前扒拉開,“我知道了,讓司機等待片刻,我們馬上來。”
靳一夢低頭在她肩上親了一下,低聲笑問:“不賴床了?”
李/明夜把被子遮過頭頂,表示自己不想說話。靳一夢不由失笑,他赤身離開床,輕輕/松松就是一摟,将李/明夜連人帶被抱去了盥洗室。
懸浮車正等在酒店一樓的露台外,車身光鮮亮麗,沐浴晨輝。作為幾乎是地頭蛇一樣的存在,歐文派來的懸浮車堪稱豪華,前方駕駛室把隔闆一升,車廂就猶如一個寬敞舒适的小型客廳,更有吧台冰箱一類,私/密性與舒适度均極有保/障。這車通常用來接送共/和國官/員或是各個大型公/司領/導,這還是第一次跑來地/下世界接送幾個名不見經傳的賞金獵人。司機是當地土著,又是給賞金獵人公會幹活兒的,早已深谙裝聾作啞之道,隻是稍微打量四人幾眼,便禮貌地請他們上車。
懸浮車的座椅柔/軟如雲朵,甫一坐下便深深陷入,像是堕/入一場美夢裡,皮革觸手嬌/嫩,仿佛少/女的肌膚。座椅旁是冰桶,斜插着一支紅酒,晶瑩剔透的水晶杯倒挂在架子上,猶如一枝枝垂墜盛開的花朵。這時車子發動了,窗外的景物迅速變幻,然而車内人幾乎沒有感到任何震動颠簸,平穩如在原地。水晶鑄造的花朵仍舊朝着地毯盛開,唯有酒瓶中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伊恩跟了阿斯特羅這麼久,眼光早非昔日可比,“看起來我們享受的是VΙP待遇。”他在團隊頻道裡說道。身為堡壘内部成員之一與阿斯特羅身邊近人,他早已習慣旁人的另眼相待,也跟場情局打過數次交道,不過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的………令人舒服。他忍不住開口問:“路易斯,你跟歐文團長是朋友麼?”
李/明夜聽聞此言,不由微微一怔,接着她——不止是她,就連靳一夢都笑了。阿斯特羅嘴唇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笑着搖搖頭,“我猜他們并不熟,再大膽一點,我猜路易斯連歐文團長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個我還真知道,他叫胡德。”李/明夜說道,“你最好也記住。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以後恐怕肯定要成朋友了。”
堡壘的風氣再溫和,阿斯特羅再平易近人,其行/事中總歸帶有頂尖大組/織中頂尖人才的那種居高臨下與傲氣鋒芒,但場情局出身的人總是把說話做事的姿态放得略低,使得其他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在與他們的交往中,得到的比自己預想中的更多一點。格外的重視與溫情從來都令人受寵若驚,不自覺想要報償,于是場情局無往而不利,所有人都喜歡跟他們做生意。
就比如眼下的情況。歐文派來這輛懸浮車,很難界定他是在阿斯特羅——即李/明夜的合作方——面前擡李/明夜的面子還是單純在擡堡壘的面子,又或許是一舉兩得,一擡擡倆,但他本人出身于場情局,又高出他們一階,他完全不必如此。即使他們都知道,這輛車充其量不過是歐文的一句話,其實際價值約等于無,可是被/關切與重視的感覺依舊美好。情緒交易是所有交易的潤/滑劑,它能讓那些赤/裸的、生硬的利益交換變得賞心悅目。
如果将一切都以實際利益計得失,那麼愛情不過是一男一女謀求利益結合時的美好佐料,而親情則不過是父母購/買養老保險時附贈的長期廣告,這樣一來,世界就會變得很沒意思,因此哪怕是冷酷無情如李/明夜都不會否認情緒的價值。别的姑且不論,伊恩就對這位未曾謀面的場情局團長挺有好感。
實際上這不能怪他,至少其餘三人雖然心中有數,卻也不能否認歐文這一手擡得他們頗為舒服——要知道在其他宇宙,他們都是些舉足輕重的大人物,早已習慣被旁人尊敬甚至崇敬地隆重對待,然而在這個宇宙的當下,他們皆是籍籍無名的白身之輩。當然了,他們能夠以平常心理智地接受其中落差,不過這并不意味着他們在受到“正常”規格的接待時,心裡不會暗爽。
“我已經開始想跟這位歐文先生交朋友了。”阿斯特羅笑道,“路易斯,跟我說說他吧。”
——衆所周知,場情局的每一個團長都是甜/蜜的可人兒,以至于當其他人與場情局團長打交道時,經常會有自己在占便宜的錯覺。但如果這個人既短視又貪得無厭,偏偏還心存僥幸,将溫和無害的糖衣舔/淨,那麼便會在不知不覺間吃下奪人性命的毒藥,最後将一切連成本帶暴利地全部吐出來。麥克唐納是如此,孔雀是如此,歐文也是如此。
這就是胡德·歐文,一個典型的場情局内部團隊團長。他是一個精明的中間人、強大的元素法/師、甜/蜜的熱情朋友與吃/人不吐骨頭的老狐狸……最重要的是,這一切在他身上并不矛盾。除此之外,他不過是個外表看起來三十來歲的、成天笑呵呵的男子。他身材高大,留一圈淡淡的絡腮胡,須發漆黑,眼眸湛藍,并且理所當然地長得很帥。鑒于他臉上的肌肉分布輪廓與他做表情時的肌肉習慣有微妙到幾不可察的不和諧,這張臉有大概率是整的,并且十有八/九是大整,實際來自于哪個影星也說不定。
幾乎所有善于交際的角鬥/士都擁有一張漂亮臉蛋,隻是大家漂亮的方向不會很一緻。歐文擁有一張活力四射的英俊面容,這令他笑起來非常好看,于是他經常笑。歐文的笑容令人印象深刻,不論是大笑時的陽光爽朗,還是微笑時的調皮狡黠,都具有一種令人迷惑的熱情與感染力。他的笑是一定會露/出牙齒的,它們潔白整齊,是他笑容的一部分,如椰子之于沙灘海浪般不可或缺。
在新希望賞金獵人公會的會客室裡,歐文大笑着一把抱住李/明夜,“路易斯!還是那麼光彩照人。”他的笑容熱情誠摯,“我上次說什麼來着?以你飛一樣的進步速度,我們肯定很快就要真正打上交道了。”
“你說的我都有些害羞了。”李/明夜笑道,“這次恐怕要勞你費心——你也看到了,我們這夥人現在的等階恐怕連你那輛車都配不上,希望你别嫌棄。”
“嘿,這話說的!等階并不能決定一切。再說了,看看我眼前站着誰,路易斯和詹姆·科蒂,阿斯特羅·科恩與伊恩·莫蘭斯——不論在哪個等階,你們都會是明星,我确信這一點。”歐文爽朗大笑,逐一與其他人熱情握手,最後沖他們眨眨眼,“所以何必/過謙?以這種規格迎接諸位,我還嫌委屈了。”
短暫的寒暄與互相吹捧之後,服/務機器人送上飲料與香煙,大家落座,切入正題。
歐文說道:“在你們來之前,我整理了一下手頭的委托。坦率來說,目前适合你們的戰争委托可能不會很多——因為這些委托大部分都涉及滲透或是斬首這一類戰術目标,而這些戰術目标絕大多數不會老老實實地蹲在地上。這要求你們至少要能夠熟練操作共/和國軍戰機中比較基礎的幾種輕重機型戰機,除此之外,還得具備相當強大的艦上作戰能力,我相信你們能做到後者,但前者需要相當高水準的專/業技能。這其實應該是絕地武士的活兒,可惜絕地武士實在不太夠用。”
——在此必須提一下星際時代的戰争模式。随着科技的進步發展,本宇宙的戰争其實老早就進入了超視距時代,像什麼八百裡外幹掉對方的碉堡,隔着大洋大洲一發導彈直接斬首對方首都,那都屬于當時的基操,星際軍事雜/志上連個版面都不會給,畢竟誰還沒個全球直發使命必達的導彈呢?這一局面一直持續到一項跨時代發明問世,那項發明的名稱叫做“偏導護盾”。
偏導護盾在最開始其實主要用于星際探索,旨在吸收太空中無處不在的能量與輻射,好保護探索飛船的船體。這項發明問世之後,其它各種類型的護盾也應運而生,時至今日已經發展出如射線護盾、粒子護盾、熱能護盾等等,并且毫無例外地用到了各類戰場上。護盾的型号類型作用堪稱五花八門,共同點隻有一個:它們改變了戰争的形态。
這裡有個很簡單的道理。如果有一場鬥毆即将發生,并且雙方都有盾牌,情況就變得非常尴尬了,作為其中一方,如果不想繼續尴尬下去,則隻有兩個選擇:要麼以絕對優勢的力量強行碾壓,将他連人帶盾一起打個稀巴爛;要麼并不具備碾壓級别的力量,遂使個陰招把對方的盾牌卸了,好讓自己能直接用硬/邦/邦的拳頭打擊對方鮮/嫩多/汁的肉/體。這個簡單樸素的道理在星際時代也一樣适用,前者如日後銀河帝/國研發的究極殺器“死星”,後者則簡單便宜得多,找到并打掉位于關鍵戰術目标表面的護盾發生器即可。很顯然,不缺經費買好飛機也不缺武力打登艦戰的特種部/隊該派上用場了。
由于自然及非自然幹擾實在太多的緣故,超視距遠距離的自動化打擊通常——準确的說,是肯定——不會精準,于是在闊别戰争舞台不知多少個世紀之後,飛行員再次牛逼哄哄地站上台前,他們出生入死,風光無限,吸粉無數。星際時代特種部/隊的巅峰無疑就是絕地武士,而安納金·天/行者之所以能成為全民偶像,其絕地武士以及天才飛行員的身份也是重要因素。
——當然了,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就是雙方都既沒有死星又沒有牛逼飛行員,互相奈何不了對方,于是乎隻能架着盾炮一通持續性輸出。若是排除一方運氣爆棚而另一方衰神罩頂的情況,這場戰争就會被拖入消耗階段,基本是誰先斷後勤誰輸相信沒有人願意看到這個結果。因為這樣打起來真的非常非常之貴,打仗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賺/錢,成本太高就不值了。
歐文點開一個操作屏,一面投影屏幕懸浮在幾人面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列表。軍事任務具有保密性,因此列表裡最多隻有委托類型與發布委托的大戰區。他滑了幾下,又道:“鑒于你們初來乍到,或許更需要時間。我這裡有些……”
“抱歉。”阿斯特羅打斷道,“你這裡有沒有戰機駕駛系統的資料?”
“實際上……我這裡有共/和國用來訓練飛行員的模拟飛行軟件,不過效果好像不怎麼樣。如你所知,莫裡安現在都還趴在地上,而他團隊裡有個家夥曾經是個飛行員,可惜這沒用。這兒的飛機飛得太快,操作起來也太複雜,太空飛行更不同于近地作戰,環境大不一樣。就算是克隆人,個個都有首領模闆的身/體素質,也得裝上加強神/經反應的義體才能搞定。”
阿斯特羅微笑道:“給我看幾張駕駛艙的說明圖片就行了。”
“哦!”歐文恍然大悟,不由失笑,“我差點給忘了,你有對付機器的專/家。”他切換窗口,打開模拟飛行軟件,接着将形如激光筆的遙控儀遞給阿斯特羅。
李/明夜歎了口氣,“恐怕不止于此。讨人厭的堡壘組/織竟然有載具方面的專項培訓,一群賽博坦人不斷變換模拟形态,教/導他們該怎麼駕駛自己……這聽起來真是瘋了,誰能想到竟然真的會派上用場?”
“像這種實用技能的專項培訓,其實我們也有不少啊!你該沒事就多上内網看看。”歐文笑道。
“我看了。”李/明夜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談判,識人術,心理學,微表情解析,偵察與反偵/查,如何/在一場不超過十分鐘的對話中最大限度地獲取你想要的情報……這還不簡單麼?如果在這十分鐘裡我抽/出九分鐘将人狠狠揍一頓,剩下一分鐘我問什麼他就會答什麼。”
歐文大笑起來。三個出身場情局的角鬥/士開始吐槽場情局的坑爹培訓,而另一邊,出身于堡壘的角鬥/士則在運用他們曾經吐槽過的培訓所給予他們的知識。不多時,阿斯特羅将遙控儀還給歐文,“操作方面存在一定差異,但問題不大。”克裡斯對他打了包票,但他生性求穩,還是道:“如果再加上大約兩天左右的練習時間,應該是絕無問題了。不知你是否願意出/售這款軟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