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不過我光明原力技能也點了不少。其實隻要不動手,沒人能看出我信仰哪一個原力教派,雲杜最多隻能通過我的力量在體内流動的方式知道我是原力修行者罷了。”李明夜笑道,“況且我現在不太常用黑暗原力的技能了,那些技能……”她頓了頓,“威力強大,卻極容易造成我的負面情緒波動,我甚至懷疑我之所以有心魔,跟我之前濫用黑暗原力技能有很大的關系。以我當下的情況,還是不宜過多使用它們。”
“不要用最好。”靳一夢當即說道。
“那我要是想打人怎麼辦?對方太強,我用其它能力打不過。”
“告訴我。”
李明夜笑嘻嘻的:“我想打誰你都幫我打呀?”
“不幫你也不行啊。”靳一夢也笑了,“你這丫頭一天到晚就沒個消停,淨欺負人惹事兒。這人被欺負了吧總得報複回來,人家報複你,你又是我老婆,那我能怎麼辦?”
李明夜瞪他一眼:“後悔也晚了,你就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吧。”
“知道了,小雞小狗。”
李明夜一聽,立馬就是一拳,靳一夢“哎呦”一聲,柔柔弱弱地往旁邊一歪,委屈的不得了:“咋還帶打人的呢?”
“我就打你了!”李明夜往他懷裡一撲,整個人坐在他腿上,攥緊拳頭往他身上一頓亂捶。靳一夢連連慘叫,卻也堅定地宣布自己絕不屈服于家暴,遂看準時機攻她腰眼……不多時李明夜就想跑,被他按在懷裡一頓撓癢,又是笑又是叫,隻能求饒了事。
就這麼聊着鬧着,一餐飯也吃得盤淨碗空,略作收拾之後,二人開始分吃靳一夢帶回的甜點。李明夜猶覺不夠,遂拆了一包野戰口糧,支起裡頭的酒精爐給二人煮奶茶。她本想糟蹋靳一夢的普洱,後者捂着不給,沒奈何隻能選了茉莉。
“小氣鬼喝涼水。”李明夜說道。
“不是,你這喝一次就丢,純粹是糟踐東西……”
李明夜對靳一夢翻出一對大白眼,毫不猶豫地從他那茶罐裡抓了一大把茶葉,用醫護包裡拆出的紗布松松一裹,丢到爐子裡煮。一時間,熱氣蒸騰,茶香氤氲,花香襲人,猶如初夏時節,置身茉莉花間,一派清雅閑适的意趣。
靳一夢坐在一旁等待,看着她往爐子裡加奶,忽然說:“對了,我剛去買吃的嘛,路過一家咖啡館。”
“嗯。”李明夜随口應道,“我不給這裡頭加糖了啊,你要多甜自己調。”
“行啊。”
“那咖啡館怎麼了?哎不對,這兒還有咖啡?”
“我也不知道那裡頭賣的什麼,反正就一個裝修挺漂亮的鋪子,賣蛋糕飲料的,就咖啡奶茶那一類的東西。”靳一夢覺得很難形容,反正他把這類鋪子統一稱為咖啡館或奶茶店,“店家搞了個噱頭,說是喝咖啡送占蔔,人還挺多的。”
“他們用什麼占蔔啊。”李明夜把煮好的奶茶往杯子裡倒,“占星術?塔羅牌?抽簽?問米?解字?通靈闆?水晶球?咖啡店的話……咖啡渣?”
“不知道啊,隊太長了我沒進去。塔羅牌吧可能。”
李明夜終于擡起頭,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信這些東西嗎?”她把靳一夢那杯奶茶推到他面前。
靳一夢往奶茶裡加了半勺糖,“我本來想說我不信,那些說能預測未來的通通都是神棍來騙錢的,先是說人命不好,騙人拿錢給他們改命。不過後來想想,你不就能預測嗎?這下我的立場就沒那麼堅定了,不信那幫騙子也得信你不是。老婆,以你專家的眼光來看,這預測未來到底靠不靠譜啊?”
李明夜往自己杯子裡加了一勺半的糖,用一根小玻璃棒輕輕攪拌,“你這個問題有點大。怎麼說呢?假設這杯奶茶就是一個宇宙。”她抽出小玻璃棒,敲了敲杯沿,“這杯奶茶中有許多粒子,人,非人,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泡奶茶……這是一個完整的世界,你理解嗎?”
“嗯哼。”
“好,現在再來看這杯奶茶。在沒有外力的作用下,這杯奶茶中粒子的總量是有限的,或許非常非常多,但總歸是有限的。”李明夜說道,“粒子之間會排列組合,一個男人遇到了一個女人,一包茶葉遇到了一袋牛奶,一棵樹遇到了一個供職于伐木場的工人;或者一個男人遇到了一包茶葉,一個女人遇到了一棵樹,一個伐木場工人遇到了一袋牛奶……這種排列組合,就被稱為‘命運’。粒子的總量有限,粒子之間排列組合的方式——或許非常非常龐大,龐大到難以想象——但同樣也是有限的。在未發生的時候,所有排列組合的方式共同存在,男人究竟遇到的是牛奶、茶葉還是樹,都尚未确定,隻是可能性各不相同罷了。”
靳一夢感覺自己有些迷茫了,他低頭打量自己的奶茶,思考了一秒左右,聳聳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似乎沒懂。”李明夜笑道,“其實在我剛才的說法裡,想要确切地知道‘命運’,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
靳一夢想起尼德霍格的話,忽然福至心靈,“時間。”他說道。那昔日的最偉大者曾經說過,時間是度量物質世界的尺度。“當時間‘經過’那些命運,命運就确定了。”
李明夜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說過這些?”
“沒有,老子聰明而已。”
“那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李明夜笑道,“我用了那麼久的先兆之眼,才領悟到這些。總之,預測未來就像解數學題,當我需要預測某一件具體事項時,事項發生時間點離‘當下’越近,所能确定狀态的粒子以及粒子之間排列組合的方式越多,預測就越準确。比如我的先兆之眼,在對普通人使用時,我能看到他們未來大約二十秒之内的一切命運,這些即将發生的命運共同陳列在我面前,随實現可能性大小的不斷改變而變化……”
“等等,這個還會變的?”靳一夢迅速抓住了重點。他聽李明夜說了這麼長的一串,唯有這個才是他真正關心的内容。
“假如我第二秒就殺了他,你說變不變?我要是決定第三秒殺或是不殺呢?”
靳一夢瞬間悟了。
“當我,或者我的粒子,參與或有意參與此人的粒子排列組合時,新的組合就随之誕生了,這人的命運也随之改變……”李明夜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你笑什麼?”
靳一夢笑吟吟的:“沒啥,我就在想,我老婆真厲害。”他頓了頓,又道:“也就是說,命運是一刻不停地變化的,對吧?”
“可以這麼說吧。”李明夜想了想,“其實這個所謂的‘變化’……怎麼說呢?這是一種局限的說法。要是我不在這個宇宙之中,也确保這個宇宙不會與其它宇宙的規則和能量産生任何碰撞。”她用玻璃棒輕輕敲了敲奶茶杯,“也就是說,這個宇宙完全擺脫了任何外力的影響,我隻是一個觀測者,不與這宇宙的任何粒子産生運動,而我又非常非常厲害,能夠在這一瞬間确認這個宇宙中所有粒子的确切狀态。從理論上來講,我可以通過計算這些粒子,倒推這個宇宙的一切過去,推衍這個宇宙的所有未來。”
靳一夢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但你不能确定那些未來會不會真的發生,對吧。”
“就像我剛才說的,關鍵在于時間。”李明夜無意識地敲着杯沿,神情中有種難以言喻的狂熱光彩,“我沒親眼見過,不過在我的設想裡,時間就像一條蛇……蛇怪的傳說你聽過嗎?被它所注視的生命體會變成固定的石像,差不多一個意思。如果能清晰地看見時間遊動的軌迹,我就能知道确切的未來,每一個注定會發生的細節,每一秒的命運……”
靳一夢沉默片刻,輕輕“嗯”了一聲。
李明夜沒留意到他的神色變化。她被勾起談興,興緻勃勃地跟靳一夢分享了許多關于“命運”的研究心得,其中包括許多未經證實的猜想——比如不同宇宙都有一條各自的“時間之蛇”、不同的“時間之蛇”存在于不同“高度”、鬥獸場孜孜以求之“世界源”、以及次級衍生宇宙跟其主宇宙之間的聯系……等等等等,諸如此類,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這些内容對不了解的人而言着實是枯燥無味,偏偏李明夜說起來還滔滔不絕,若是文森特在這裡,隻怕不到捱五分鐘就要開始打瞌睡了。靳一夢倒是挺捧場,托着下巴聽得認真,不時喂她一口蛋糕。其實她說的那些他大半都沒聽懂,甚至大多數時候,他作出了傾聽的表情,實際壓根就沒在聽。
他隻是看着她……長長久久,微笑着,目光無比專注。那是一種他從未想過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深厚溫柔。
等她談興稍止,他才摸摸她的頭,“好了,早點睡吧。”他點了點自己的手表,“明早八點就要出發了,今晚踏實睡覺,明兒一早六點半起,不許賴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