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諾比沉默着沒有接茬,李/明夜便說道:“銀足家族已經在邊境屯兵。”她甚至加重語氣,以示/警告,“不論他們對共/和國持有何種态度,這都代/表了警惕和不友好。我不建議節外生枝。”
“眼下戰事正處于激烈和膠着之中,恐怕他們不認為我們與分離主/義者雙方會在自/由星域中投入兵力,也不會想到絕地會在這個關頭脫離戰場。”帕爾帕廷有些抱歉地對肯諾比笑了一笑,随即又道:“絕地一直是共/和國的和平衛士,在每一次的危/機中身先士卒,不論銀足家族屯兵邊界是作何考量,他們想必不會考慮到絕地的下一步行動。肯諾比大師,如果你們不止想奪回聖殿,更想使聖殿在接下來免遭自/由星域傭兵們的滋擾……我對軍事所知甚少,但從政/治的角度上來說,争取到這個家族的友誼,對你們是很有必要的。”
肯諾比終于歎了一口氣:“聽上去……确實如此。”
帕爾帕廷露/出溫和的笑容,看向李/明夜:“科蒂議員,您在自/由星域應該有一些說得上話的朋友,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除此之外,我們對自/由星域不太了解,您的建議至關重要。”
“樂意效勞,議長閣下。”李/明夜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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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李/明夜與帕爾帕廷談了很久。
一方有/意讨好,而另一方有/意拉攏,于是雙方都得償所願,聊得十分愉快。在工作時間結束之後,二人都有些意猶未盡,帕爾帕廷禮貌地邀請李/明夜與他前往馬萊納餐廳共進晚餐,後者欣然同意。
當夜議長的懸浮車将李/明夜送回議員公寓時,她有些詫異地發現,自己的懸浮車竟然還沒有入庫。作為妻子以及頂頭上司,她很清楚靳一夢的去向,他需要與絕地教團對接一些與自/由星域相關的事務。隻不過……現在已經接近九點半了。
李/明夜問前來迎接的管家機器人:“我丈夫是否有告知你他何時回家?”
“沒有,女士。”管家機器人彬彬有禮地回答,“先生隻通知了我:二位今/晚另有安排,不會回來吃飯。如果您需要知道他的具體回家時間,我可以替您詢問。”
“不了,他現在應該很忙,不必打擾他……”李/明夜走進玄關,“就讓生活保持一些驚喜吧。G-3,我想/做個蘋果派,家裡有材料麼?”
“親愛的女士,這取決于您希望選擇哪種配方。”管家機器人說道。它那類人的面孔上方亮出一個小孔,孔中投射/出光線來,投影成數個蘋果派配方以及制/作過程詳解,“根據您的指令與語境,我私自推測您的意圖是:親自/制/作一個蘋果派,并與晚歸的先生分享。是否确認該指令?”
“确認。”李/明夜停下腳步,饒有興趣地打量那些頁面,“根據我的指令,你有什麼可推薦的配方嗎?”
“有的,女士,我推薦這個。它來自于西海著名的菁鑽酒店,這家酒店的甜品極受好評——先生曾為您訂購過該酒店出品的巧克力蛋糕與面包布丁,根據我的記錄,您很喜歡它們。恕我額外提一句閑話:這令負責廚房工作的C-52(廚藝機器人)大受打擊,因此它要求升級自己的付費配方庫,我在您準許的資金權限内滿足了它的要求。現在您能很方便地品嘗與菁鑽酒店所售一模一樣的甜品了。”其它頁面的投影立刻消失,唯有一個展/露在李/明夜面前。
管家機器人繼續說道:“我們擁有該配方中的大部分材料,隻缺少玉米澱粉與鮮榨檸檬汁,但它們在議員公寓服/務中心均有銷/售,我可以為您下單購/買,預計五分鐘内就會送達。除此之外,根據我的計算,該配方總計用時約為24/小/時,但我們有現成的黃油面團,它們已經冷藏發酵完畢,可以做出酥香松/軟的餅皮,這能夠達到更好的效果,還能為您節約大量的時間。如果選用這一配方,您隻需要花費47分鐘,就能得到一份蘋果派了。”
“聽起來很不錯,就這個吧。”李/明夜對自己的管家機器人露/出她通常留給得力下屬的笑容,“我有過許多仆人和管家,但在這份工作上,你是最出色的一個,G-3。”
“謝謝您的誇獎和肯定,尊貴的女士。”管家機器人感激地鞠了一躬,“能夠為您服/務也是我的榮幸。”
靳一夢在大約半小時後回到了議員公寓,這時整個公寓裡已經滿溢芬芳。蜂蜜與蘋果的甜美充斥在每一寸空氣裡,佐以肉桂的馥郁與谷物的溫暖……如此的美好,像金黃的陽光、豐收的季節與愛人的懷抱,是令人感到幸福的味道。他不由在玄關駐足停留,神情變得柔和,眉梢眼角裡堆積的疲憊與鋒芒迅速消退,像嚴冬遇到了春天。
G-3趕來迎接。靳一夢将脫/下的大衣遞給管家機器人,示意對方保持安靜,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向廚房。李/明夜正坐在餐椅上看新聞,烤箱裡明晃晃熱騰騰的,噴薄出濃郁的香氣。
靳一夢不由駐足了一刻,這畫面與氣息都太過溫馨美好了。在暖黃的燈光與甜/蜜的芬芳裡,一個妻子準備好美食,等待晚歸的丈夫……
——她已經洗過澡,卸去了所有繁重華麗的議員裝飾,僅着一襲深紅色絲質睡袍,半幹的黑發松松垮垮地挽過肩頭,露/出雪白瑩潤的肩頸肌膚。她落座時的儀态優雅非凡,顯露/出良好的教養,單單一個背影,就有令人安心的力量,與誘人擁/抱的美。
靳一夢悄悄蹭過去。平心而論他哪怕沒用技能,摸哨功夫也絕對不差,一路走來不說腳步,連呼吸都沒發出任何聲音……但她還是發現了。很顯然,這種程度的潛行絕不足以瞞過路易斯·科蒂的精神羅網與聰敏耳目。
一聲輕笑響起,甜美嬌嗔,“你打的什麼壞主意?”她笑吟吟地回眸,雙眼璀璨如星。
“竊玉偷/香,千古風/流事,怎麼能說是壞主意呢?”靳一夢于是微笑。他索性光/明正大地低下頭,一個紮紮實實的吻,品嘗到甜/蜜的滋味。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唇:“這小/嘴甜的。廚子偷吃啊?”
李/明夜笑嘻嘻地咬了他一口:“我聽過一句中/國俗話,說是‘大廚不偷,五谷不收’。”她拉他坐下,“我做了一個很大的蘋果派,再過7分鐘就烤好啦。”
“怎麼突然想/做這個。帕爾帕廷沒給你吃飽?”
李/明夜聳聳肩,懶洋洋地靠進靳一夢懷裡:“那倒沒有……當然,我得承認我似乎是有些驚到那些普通人了,但帕爾帕廷應該不會太驚訝。這不怪我,馬萊納飯店的廚子很不錯,但他們注重食物的口味更甚于注重食物所能提/供的能量。”
“那就是沒吃飽了。”靳一夢擡眸看了一眼烤箱,估算了一下二人的飯量,“你還想吃什麼?”
“已經夠了,我用不着吃得太飽。不過……随着我實力的提高,飯量也與日俱增,這确實是個問題。”李/明夜歎了口氣,“為解決這個問題,還是得盡快突破境界才行,這樣我就能從天地大循環中抽取能量補足自身。我可不想一頓飯吃掉一頭牛,烹饪與消化一整頭牛太浪費時間了——或許到時候我會考慮更便捷的原力·抽取,一次隻需要一兩個人。說真的,這個技能之所以被發明出來,真的不是因為某個西斯武士餓了太久肚子麼?”雖然若無其事地說出了極其令人毛/骨/悚/然的話,她的意态卻仍舊是貓一樣的惬意慵懶。她在靳一夢懷裡蹭了蹭,尋找到更舒服的位置。
比起李/明夜的吃/人言/論,靳一夢倒是對另一點更覺詫異:“原力·抽取還能讓你填飽肚子?”
“實際上并不能,它隻會為我補充生命能量,是維持我生命活動的一種效率較高的方式罷了。”李/明夜撇撇嘴,露/出異常嫌棄的神色,“但它連快餐都不如,就像輸營養液,根本不能算是進食……就目前來說,我還是更甯願在維持生命活動上多花一些時間。”她略一停頓,戳了戳靳一夢,“今天絕地有讓你吃飽嗎?”
“清湯寡水,沒滋沒味,我都懷疑絕地武士一個個壓根就沒長味蕾。就一個好處,他們很習慣我這種飯量。”靳一夢笑道,将李/明夜抱到自己腿上坐牢,深呼吸她身上新沐浴過的迷人香氣……今天似乎是風鈴草與丁/香。“跟帕爾帕廷談得怎麼樣?”他問。
“議長給了我一個抱大/腿的機會,”李/明夜笑道,“然後我抱住了。”
“哦?”
“怎麼說呢?我們先是說了一通‘沒什麼價值卻必須存在’的廢話,之後他主動提及我與絕地的矛盾。”李/明夜輕笑道,“我看他那慈眉善目的樣子,拿不準他是打算戴着他那張議長面具出面調和,還是另有用意。保險起見,我就說:‘那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個人恩怨。眼下戰事當前,絕地教團是共/和國的基石之一,小小糾紛無足輕重。’”
“嗯,然後呢?”
“然後他問我是什麼個人恩怨,我就明白了。我說:‘好吧。議長閣下,我之所以給您說這些,隻是希望您能得到最客觀的真/相,而非議會中誇大其詞的閑話。作為一名原力修行者,我承認自己一直對絕地教團心生向往,也認為它是一個崇高的組/織,隻不過……這個組/織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樣,其中一些人的行/事作風,實在有些過于霸道了。’”李/明夜的語氣慵懶而又漫不經心,“之後如我所想,話題轉向絕地教團中某些人的堕/落和腐/敗,比如絕地已經不再可信,它已經淪為無數以權力為目的的勢力之一……雲雲。他提到自己有/意逐步清理絕地教團,必須找到那些對共/和國與民/主有害的絕地分/子,然後将他們清理掉,就像清理髒衣服上的污垢一樣。至于清理之後呢?他幾乎是明示了我:一個幹淨的絕地教團,會需要一個幹淨的原力修行者來做掌舵人。畢竟‘路易斯·科蒂’隻有三年的議員任期嘛……”她發出一聲輕笑,“反正這聽起來很誘人,我猜他當年應該也是這麼對杜酷說的。”
靳一夢安靜地聽她訴說,聽到這裡笑道:“你同意了。”
“我當然同意了。他需要我監/管絕地在自/由星域的行動,需要自/由星域的航路,需要更多勢力的加/盟,而我需要從土著的對立中撈到更多好處。他們的矛盾越激烈,我就越開心。”李/明夜笑嘻嘻地說道。這時烤箱發出一聲輕響,表示自己工作完畢。她親了靳一夢一口,從他懷裡脫身出來,俯身查看烤箱,“說起這個,你覺得文森特——”
“我打算跟絕地武士團一起去自/由星域。”靳一夢平靜地說道。
李/明夜的動作一頓。
“土著方面,絕地需要有人能在自/由星域勢力之間做中間協調;角鬥/士方面,歐文會派人跟随,兄弟會的庫博也不放心絕地離開,怕他們鬧出事情。他也會派人,走你的渠道。”靳一夢很溫和地解釋,“這其中關系太亂,有絕地,有場情局,有兄弟會,兄弟會裡還分成庫博和羅伯,然後還有我們自己……如果想要确保一切按照我們的意願進行,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文森特處理不好。你去不了就隻能我去。”
李/明夜“嗯”了一聲,沒有回頭,隻仔細打量烤箱内的蘋果派。“你什麼時候動身?”她問道。
“明後天。”靳一夢凝望她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問:“你本來以為需要花一點功夫來說服我,對嗎?”
“确實。”李/明夜站直身/體,轉過身來面對他。她的語氣輕柔依舊,“除你之外,我也需要花一點功夫來說服我自己——我們已經不是第一次為利益而分離了,但我仍然不喜歡這樣。為接受一個人睡,我需要足夠美好的前景,還有……足夠美好的回憶。”
靳一夢溫柔地看着她,半晌歎了口氣,又将她拉入懷中攬緊:“你用不着對我使手段,也犯不上為使手段開脫,使就使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的利益本來就是一體的,你用得上我,我幫得到你,或者倒過來也行,反正都挺好的。不用覺得……啊,你一讓我辦件什麼事兒,我就會覺得你找我結婚就隻是為了讓我給你辦事兒一樣。我不會這麼想。”他知道她的顧慮,也确實厭煩被人利/用,但她不一樣,“所以你有事想讓我辦,直接給我說就行了,不用怕我會不答應,也别覺得我會膈應。要實在擔心我拒絕,你隻要告訴我這件事,對我說‘這是今天的要求’,然後我就會去做。”
李/明夜沉默片刻,别開視線,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了。”她頓了頓,又道:“我隻遺憾一件事,周末的釣/魚計劃都做好了,我們卻無法成行。”
“我也挺遺憾的,所以你這個蘋果派一定要特别好吃才行。”靳一夢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笑着放開手,由她去處理烤箱,順口吐槽:“我看你是跟阿斯特羅待久了,跟着他學壞了,跟我也來這一套。”
“這一套大部分時候都很管用。”李/明夜撇撇嘴,打開烤箱,馥郁濃香與蒸蒸熱氣頓時如洩/洪般傾巢而出。她眯起眼仔細打量,忽然皺眉:“這個……顔色和圖片上有些不一樣,太淺了。你過來看一下。”
靳一夢也湊過去,兩個人一起蹲到烤箱前,“你這餅做的有點兒大了吧……”靳一夢以一個資深廚子的眼光作出評價。那巨大圓盤裡裝滿了鼓囊囊的金黃/色餡餅,将烤箱塞得滿滿當當。他尋思了一會兒:“這麼大的餅,按配方上時間烤肯定不夠,再烤個10分鐘看看。”
“5分鐘吧。”李/明夜比較謹慎。她一邊擺/弄烤箱,一邊随口問:“要是這蘋果派不夠好吃怎麼辦?”
靳一夢正欲開口,一眼瞥見自家廚藝機器人正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不由失笑。他站起身招招手,那機器人立刻蹦了進來,“烙餅這活兒還是交給專/業的來吧。”他說,“至于你呢,你就在家裡等我回來就行了。”
李/明夜仰起頭看他,站起身歎了口氣:“哥,其實……你用不着這麼遷就我的。”這時廚藝機器人在場,她便不再開口,轉而用團隊頻道說:“我感覺你對我追求的那些,比如權力财富,實力境界,裝備法寶,未知謎題……這些人人都愛的東西,你其實都沒多大興趣。你之所以努力去追求它們,隻是因為我想要,文森特想要,岡恩想要,于是你把它們取來給我們。你發揮你的才能,為我們提/供這些,而我們呢?我們似乎隻需要為你提/供情緒價值。”她露/出一絲苦笑,“但這實在不是我所擅長的事。”
靳一夢愣了愣,擡起手摸/摸她的頭:“我也愛錢,”他想了想,隻能這麼說,“升級了新裝備我也開心,變強了我也高興。你把我說得跟成仙了似的,其實我就一俗人,就想過點兒俗日子。”他将她額角的碎發掠到耳後,目光不自覺變得溫柔起來,“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想在鬥獸場裡過俗日子有多不容易?不同的環境,頻繁的曆練,無數的危/機,各種各樣的利益和誘/惑……考驗實在是太多了,沒多少人經得住這麼多的考驗。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我都相信你不會在背後捅我一刀。”
李/明夜點點頭,握住他的手,沒有再說話,二人回到餐桌旁等待,看着那機器人忙忙碌碌。過了半晌,她忽然開口:“下次休閑曆練,你想去哪裡?”
“我随便啊,都行。”
“你最好認真想一想。”李/明夜溫柔地凝望他,“如果我的境界和彩虹橋之術再有進益——你知道這是遲早的事——我就可以制/作一個錨點放置在那個宇宙裡,然後我們便随時都能過去。那個宇宙最好是D級宇宙,這樣的話,一旦我們到等級較高的宇/宙/曆練,且有多餘的自/由逗留時間,我們就可以利/用二者之間的時間差,去那個宇宙裡度一段更長的假。”
靳一夢不由一怔,陡然間意識到李/明夜的用意。他将會有機會回去,是真正的回去,見一見那些以為永不會再見的人,做一做那些以為戛然而止的事……他一念至此,頓時呼吸一促,半晌開口問:“這樣會不會額外增加曆練次數?”
“不會。”李/明夜告訴他,“從規則上來說,我們度假期間仍是在高級宇宙裡曆練,就像我本不該也不能在常會期間離開科洛桑一樣。在此期間,我們可以保留并發揮跟在高級宇/宙/曆練時一樣的實力,但是……最好還是低調一點,順服那個低級世界的規則來行/事。鬥獸場罰不到哈根,卻能罰我們,若是我們也來個索爾之怒,惹來世界規則的針對和驅逐,我們就會被罰一筆款趕回高級宇宙,再去那個低級宇宙也會變得困難。”她頓了頓,聳聳肩,“而且這不止是規則層面上的事情……要是讓土著看見我們被趕走的場景,他們肯定會以為我們是渡劫成仙了。”
靳一夢不由失笑。他閉了閉眼,還是忍不住将她攬入懷裡,在她發頂親了一下。“謝了,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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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廚藝機器人接手的緣故,那蘋果派的最終成品令人驚豔,着實不負西海第一飯店之盛名。當然對靳一夢而言,這蘋果派有些偏甜了,但李/明夜很喜歡。
次日,靳一夢再次奔赴疆場,與他同行的還有許多絕地。李/明夜去航天港送他,不出意料地發現了歐文與庫博,這兩名軍官階的團長皆有往這次的随行人員中安插手下。歐文姑且不論,庫博對李/明夜一向算得上是溫和有禮,但團長與下屬畢竟不同。他們的位階比這些人要低上一階,偏偏土著地位又是最高,除此之外還有絕地……一場勾/心/鬥/角又近在眼前了。
文森特肯定搞不定這些,李/明夜心想。那屠/夫在這種事上一向缺乏耐心,他隻會想方設法把不聽他話的人通通弄死,卻不會想讓他們活着來為他貢獻力量。這樣複雜紊亂的局面,如果她必須缺席,那……确實隻有靳一夢才可以應付。
李/明夜正在同歐文和絕地人員親/密寒暄,卻又忍不住望向靳一夢。他正在處理超遠距離航天所需要的一系列手續,身旁是絕地大師歐比旺·肯諾比。這位大師不會随行,他将留在科洛桑處理絕地日常事務。
絕地大師溫和儒雅,氣宇幽深,可任何人的目光都不會先落在他身上,這無關修為,而是氣勢。靳一夢換回一身黑色作訓服,仿佛掙脫了某些無形的束縛,于是那個戰場上的不敗之人又回來了,像太陽一樣的降臨,長身玉立,光彩奪目。他看起來鎮定從容,意氣風發,隻随随便便地站着,就有令人想要追随效死的魄力。
李/明夜注意到庫博多看了靳一夢好幾眼,神情流露/出疑惑與驚訝,好像從來就不認識他——也許在這位兄弟會的團長心中,那所謂“不敗的”詹姆·科蒂隻是一個西裝革履、随伺在她身後的冷淡影子。她發現自己無法花太多心思在交際上,而是放任自己的目光長時間停留在他身上,欣賞着愛人耀眼的風采……很快他便注意到了。他對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大步走來。
此時尚有人在說話,不論何時何地,議員的身邊永遠不會孤單,總是被太多人争先恐後地環繞……然而當他走近,一切就随之戛然而止。好像一把刀切入黃油,環繞在她身邊的人幾乎是下意識地安靜下來,為他讓開道路。他走到她跟前,一手握上她後腦,低頭攝住她的嘴唇。
這個吻不深,彼此的唇/舌淺淺觸/碰,眷戀多于情/欲,但李/明夜的臉還是在一瞬間紅透了。怎麼會像小女孩一樣的臉紅呢?她幾乎有些惱/羞/成/怒地想。光/天/化/日,大庭廣衆,這太不得體了!她的大紅臉,還有他的吻……她擡手抵上他胸膛,卻又實在舍不得推開。
歐文笑嘻嘻地吹出一個口哨,庫博幹咳一聲移開視線,幾個修為不深的絕地與銀河政/府人員似乎有些尴尬,安德烈則吓了一跳,随即望向左右,決定好好履行/事務秘/書的工作,替二位情難自禁的上司警惕那些蒼蠅一樣到處亂飛的記者。當然這是他多慮了,絕地此行是機/密,這處航天港已經戒/嚴,記者們哪怕像蒼蠅一樣無孔不入,恐怕也是飛不進來的。
最後還是靳一夢先松開她。他似乎有些意猶未盡,用額頭輕輕磕了她一下,之後才退開,捋捋她鬓角的散發。“我走了。”他低聲笑道,“記得想我,還有,别忘了給我打電/話。”
李/明夜盡力維持住鎮定優雅的議員儀态,這時她深恨自己的實力竟無法控/制自身血液的流動,緻使臉上仍舊一片燒熱。“知道了。你——”她停頓了一下,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無話可以叮囑,于是便微笑起來,“放手去幹吧,親愛的。做一切你想/做的,像雄鷹翺翔于長空。”她聲音柔和,目光/明亮,“但别忘了回巢。我在科洛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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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議長辦公室,與白日裡截然不同。此時此刻,這裡充斥着一種……詭異而又幽暗的氛圍。
辦公室裡沒有開燈,科洛桑璀璨的夜光透過玻璃鋼映入室内,像是被那冷酷的透/明金屬奪去所有暖意,光線像冬日那潮/濕的冷霧,沉甸甸地伏/在地上。深紅色的地毯在黑夜裡顯得漆黑僵冷,如同凝固的血泊。
議長那富麗堂皇、形如王冠之陰影的高背座椅中,坐着一個黑影。那是一個深沉幽暗的影子。他模糊不清,像一個恐怖噩夢中孕育出的鬼魂,卻又凝實、龐大、深邃且無與倫比的沉重,就像宇宙中吞噬一切的黑/洞。他吸引光,吞噬光,咀嚼光……光在他面前無法逃脫,照射/出光芒的恒星也一樣。
黑影安靜地吐納,感受到自身越發的強大,就像風感受天地的形狀。過了半晌,他終于伸出手,撥/弄了一下面前的聯絡儀。聯絡儀亮起來,光線卻避開他的存在,照不透他的面容。
“向至上唯一之尊神,以及祂忠誠的使徒緻敬,”黑影用沙沙的聲音說道,“一切如您所希望的那樣進行。絕地武士們已經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他們以守衛絕地聖殿為借口,試圖抽調人手,脫離我們的控/制……但在我的努力下,他們并未成功。”
過了片刻,一行銀河系通用文/字在聯絡儀上方亮起:“我知道。”
“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有隐藏的人手。”黑影繼續說道,“傭兵團對絕地聖殿的襲/擊暴/露了這一點,他們還有為數不少的聖殿守衛,而這些人……從未在軍部登記在冊,哪怕他們交來了名單,我也無法确定是否全部。尤達在尋找我,不會輕易離開科洛桑,如今他離開了,一定别有目的。”
使徒回答:“這我也知道。”片刻的停頓後,又一行字顯露/出來,“稍安勿躁,安靜等待,你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置身于偉大的黑/暗之中,您已經知道了所有。”黑影恭謙地低下頭,用文雅的、仿若歌頌一般的優美腔調沙沙呢喃,“黑夜已深,光/明不存。願我與您都安眠于尊神的羽翼之下,願我們美夢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