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場8第三章
回憶進行到這裡,靳一夢不由忍俊不禁,思路稍稍打了一岔。并不僅僅隻有李/明夜會因他而分心,實際上他也經常如此,往往一些雞毛蒜皮細枝末節的小事,根本就與她無關,都會使他莫名觸發關于她的聯想……更别提他此刻正在檔/案館的那間隔室之中。
故地重臨,昔日歡聲笑語猶在耳畔,可惜如今空空蕩蕩,頭頂燈光/明亮得接近慘白,凄冷寥落,仿佛一個空洞的夢境。靳一夢記得這間隔室裡收藏着絕地們關于“突破”的記載,同時也是李/明夜最經常待的地方。她第二鐘愛的是冥想室,第三才是辦公室,自從她專注修/煉,逐漸将絕地的日常管理工作移交給他之後,更是連辦公室都不去了。每當他準備揪她下班,打開聯絡儀一拉監控,若是冥想室裡找不到她,她就一定在這裡。
靳一夢熟門熟路地繞到角落的置物架前,随便翻了翻,果不其然翻到了李/明夜的筆記本。那是一個相當有來曆的本子,是她在哈利波特宇宙裡買的,深棕色的牛皮封面光潔溫潤,紙頁細密厚韌。筆記前半本都是一些關于魔法巫術煉金術的内容,之後又是彩虹橋之術和歸墟,最後才是原力與關隘突破之事。她平時将這本子毫不在意地放在這裡,是因為她書寫筆記純粹是為了歸納整理思路,一個永不遺忘的法系修行者并不需要記錄和備忘——當然最關鍵的是,她已經将這個本子的紙頁全寫完了。靳一夢明确地知道這件事,因為她的新本子是他買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為買這玩意兒還費了不少周折,最後才從一群古文化愛好者口/中打聽到門路,好不容易才買到。
這本子要是落入其他角鬥/士手裡,恐怕會有風險,她回歸比他晚,也不知道她記得取走了沒,靳一夢一邊翻頁一邊想。在那天之後,李/明夜沖擊天人合一并沒有成功——不過也确實沒有遭雷劈就是了。大概是因為覺得丢臉,她不僅沒對他多提,問多了還會生氣和打人。他唰唰唰翻到最後幾十頁,果不其然看到了她對突破的記載。
“失敗了,原因……不明?”靳一夢讀得有些遲疑,因為她後來将“不明”二字劃去,改為“尚有挂礙”,後面又列了一大堆可能原因,大多數後來劃去,極少數沒有,排在第一位且沒有劃去的是心魔。“正午時分,于會/議結束後/進入冥想室冥想。具體冥想内容如下:1.關于‘歸墟’能力發動時法/力流轉規律的總結歸納(縮短吟唱時間的可行性?);2.通/過‘歸墟’能力的實行方式倒推彩虹橋之術在聯/系中架設通行之‘橋’的方式(虛無是否一種未知的存在形式?何為真正的虛無,何為真正的存在?非物質?物質的本質?‘聯/系’在虛無中的對應?)……”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難怪她一門心思想要那什麼渾洞對撞機,還跑去科洛桑大學投了一大堆實驗室。說句老實話他有些不理解,當個巫師有必要弄懂這麼多嗎?文森特弄來給他看的那一堆小說裡好像不是這麼寫的啊,那些小說裡有幾本還是角鬥/士寫的呢……
“技能與數學模型極其相似,就如牛頓力學亦是一種數學模型一樣。模型自有其局限,僅在一定範圍内适用。觀測一定範圍内的事物運行規律,将其歸納總結,演繹實行,摸索邊界,明确标準,正是創造技能之過程。我發現歸墟這一模型,實屬誤打誤撞,機緣巧合,多因所處宇宙是阿斯加德的緣故。還應多方求證演繹歸納,明确其具體範圍,構建其……”這一大段是寫在旁邊的擴充部分。靳一夢想起她說過,如果不當角鬥/士,一定要找個宇宙研究理論數學。
“……能明确洞察之‘範圍’太小,雖有模糊感知,卻無法明晰,隻能憑感覺來。無法精密,導緻許多猜測無法逐一驗證,許多演繹無法落實試錯。該死的覺者!!!”靳一夢不由莞爾。他忽然有種預感:如果他把這本子從頭到尾翻個遍,說不定還能看到她偷偷說他壞話。
……
在洋洋灑灑列了87條,且每一條俱有一大堆擴充之後,李/明夜終于真正寫到了突破之事。她的筆迹逐漸加重和潦草,顯然情緒有些激動。“……于微觀物質形态思索愈深,所見所感随之深入,心思愈發空明,法/力更為凝聚,凝聚到極處時,深感憋屈,心煩意亂,渾身是勁卻無處使,恨不得立刻結束冥想找/人打一架。強行按捺,繼續凝聚思索,忽然之間,似乎突破某種極限,聽見虛幻的爆/炸之‘聲’,随後先兆之眼自行激發,未曾睜眼,于心靈中見到從未見過之奇景。固态的物質與遊散的能量突然清晰,形如粒子,外見不同,本質相似(弦理論?表現為不同的弦振動?弦是否就是‘聯/系’?我看不見。該死的覺者!!!)。似乎自身與外界再無任何分别,法/力傾瀉而出,與原力共振,與天地循環,之後回流我身,意念寄托于法/力之中,感知無限延伸,親身/體驗到循環規律的幽微奧妙。外界能量即我能量,天地所感即我所感,彼此水乳/交融,從未有過的強大。産生某種錯覺:這時如有敵人在我面前,我可以将科洛桑整顆星球掄起來砸死他……”
靳一夢讀到這裡,不由為之一囧,接着又莞爾一笑。李/明夜自己寫道這是“錯覺”,他也知道她大概是在形容自己于“天人合一”時感受到的某種狀态,不過這個形容嘛……雖然有些暴/力,卻實在是太可愛了。
“……過去種種,當前世界,未來可能,一切纖毫畢現于心靈深處,感覺奇特,似乎變成了兩個人,仿佛親身再度經曆,又仿佛超然俯視。時間短暫卻又漫長,一如我過去死亡之時。就在這時,心魔開始擾動,憶起夏日午後那永遠無法抵達的遊泳館,憶起海德公園的談話,憶起對我一切遭遇一無所知的父母親眷……”靳一夢看着看着,臉色逐漸沉下來,“……當我轉動複活石,隻能看到往日幻影。我對他們道别,他們卻對我道歉,因事務繁忙,不得不讓哥/哥代替他們參加學校的家長會,并向我保證會參加/我的高中畢業典禮。他們确實履行了承諾,特意抽/出時間參加了那場典禮以及随後的家庭旅行,我卻不得不缺席,此後人生由他人替代。這一刻,我的心中唯有憎恨,再無法維持超然物外之态。堕/落感,仿佛從高處摔下,之後感知回/複往常,能隐約感應到天地自然之能量規律,卻朦胧不清,有一層隔膜。全身脫力,法/力消耗得一幹二淨。”
“精疲力盡,困頓不堪,服藥後調息冥想,收束心魔情緒。難以平複,仇/恨與暴躁,血液變成火,坐立不安,隻想外出發/洩一通。産生奇特想法:卡特基大師有四顆眼睛,不如挖出兩顆?他會更像人類,想必他會因此感激我。耐奧大師天生有心靈感應的異能,不知那異能發源于哪裡?心髒、大腦,還是脊髓?該将他活拆了才是,隻不知拆到何種程度又保他不死,其異能才會消失。蓋特大師對我心存怨怼,不妨把他叫來中庭活烤,令其他人圍觀,曆數其罪狀,以儆效尤……想要放火,想要殺/人,想要聽人慘叫,想要摧毀一切,看到他們痛苦,必須要比我那時痛苦得多才行。我确實很想看一看,面對突如其來的厄運,其他人——尤其是一副超然之态的絕地大師們——會作何反應。是否會比我那時從容?”
“突然醒/悟,悚然而驚,深感黑/暗面與黑/暗情緒的煽/動性之強大。解剖卡特基大師不是不行,我的确有過這一想法,好奇他身為異種與人類混血,為何其父母竟能跨越生/殖隔離結合生子,若是能搞清楚這一點,或許對阿斯加德人定居異界有所幫助;想解剖耐奧大師也無甚錯處,其讀心異能确實頗為奇特,如能解析其奧秘為我所用,能大大提升我的讀心控心之術。然而客觀來說,我并不具備解析洞察他們的條件與能力,由我親自動手,無異于暴殄天物,應該物盡其用,想個辦法把他們送給卡米諾人才是。思慮再三,仍然找不到借口和替代者,便也罷了,反正就之前經驗來看,卡米諾人搞研究的進度慢如龜爬(媽/的,讓他們做個血液檢測精益化死都做不出來,再延期就撤資!!),難見成效,不如留着他們教原力,于我更加有利。至于蓋特大師,勇武有餘,卻不過是一介莽夫,雖然有時對我不太恭敬,但老人死抱着過去不放實屬正常,他聲望頗高,何須太過為難?我又何時在意過其他人對我恭敬與否?此時才知道,原來我竟是在意的。”
靳一夢讀到這裡,微微歎息。雖然對絕地算是深仇大恨,對那些絕地大師也是警惕有加,但他其實并不認同李/明夜的許多觀點。如果換做是他,為安全起見,或許會将卡特基、耐奧與蓋特一并殺死,卻不會打着将他們送與卡米諾人的主意。被他幹掉是死,送給卡米諾人說不定能活,但是……他仍然覺得,還是自己的處理方法更好。
被當成一個對等的人來殺死,與被當成一件器/具般物盡其用,這二者或許還是有區别的。其中區别,并不局限于生死。
靳一夢并不打算改變李/明夜的看法,他并不是一個樂于指點他人怎麼活的人……實際上在他心底深處,反而覺得李/明夜這樣也挺不錯。他們都并非天性殘/忍之人,偏偏一生都離不開動/蕩殺/戮,若是将殺/戮對象統統視為自己的同類,事後難免對心理産生不利影響。更何況,在他私心裡,其實也并不希望李/明夜對太多人寄托真正的感情,她心裡最好就隻有他一個。父母兄長與自家團員倒也罷了,加上堡壘他勉強能忍(當然阿斯特羅能滾蛋最好),至于朝夕相處如她的得力助手安德烈,在她心中的地位則約等于她那架鋼琴。她重視他,培養他,愛護他……使用他。在他看來,這樣沒什麼不好。
“如/夢/初/醒,靜思冥想,梳理心緒。能感覺到心魔力量的強大與自身力量的分割,如二者皆能完全為我所用,想必能夠徹底沖破那層隔膜……”根據筆迹的氧化程度來看,她停頓了好一會兒,又把這段劃掉了,“與虎謀皮。”她重重寫上,“去他/媽/的,我本來能順利突破,此時突破不了,至少八成原因得賴心魔,如果因為急于突破而反将其放出——這套路不正是今天《科洛桑早八點》裡說的那個電/信詐騙案麼?滾蛋!最近的邏輯思維能力有點低下。這肯定是詹姆的錯,他/媽/的,他為什麼每天都要搞?把我的腦子都搞鈍了!我也必須反思,為何每次都經不住誘/惑?今/晚想辦法跟他吵一架,吵赢了就讓他去睡客房,吵輸了我自己去,反正不跟他睡。”
靳一夢看到這裡,嘴角抽/了抽,不由回憶起了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次客房經曆——好吧,大部分原因确實是他想犯個賤結果玩兒脫了,但小部分時候也的确是她主動挑事。這讨人嫌的小混球……他決定出去後要把她逮住,結結實實搞上兩次。
“現在想想,絕地武士要求禁欲,似乎不是沒有道理。禁絕一切欲/望,專注求索大道,至少不會出現心魔。我是否應該”然後整段劃掉,“放/屁。欲/望與智慧伴生,更高等複雜的智慧,自然對應更複雜的欲/望,欲/望乃是進步之源動力,理性則是進步之方向盤,二者必須兼得。哪怕要超然物外、禁欲修/煉、專注求索大道,也該是自然而然,比如除此之外一切欲/望都得到滿足,除大道之外别無所求,又比如棄小欲而擇大欲,權衡舍得,而非強行抑制。流水不腐,戶樞不蠹。絕地在這方面的教育思路是一刀切,原始得令人吃驚,有利于統/治,卻不利于修行。”
“結合我本人、文森特與諸多絕地大師的心得之後,關于突破天人合一境界的總結如下:1.自身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身/體必須強大(基礎屬性全40?80?存疑,與自身功/法有關,如有功/法能夠精密控/制肉/身,40可能就足夠。缺乏驗證。),否則經不住天人合一之時外界能量入體的沖擊。2.體質必須能夠與外界能量親和,對能量變化易感,才能産生呼應(原力敏/感者、法則化身/體、未知)。3.對天地自然能量流動有一定的基礎感/悟與理解,悟自身内循環之有窮,感天地外循環之無極(流動),初步構建自身對外天地的理解,并能加以使用(構建一個包容性強的内循環系統,有助于以後修/煉)。4.行百裡者半九十。必須有強大的自/制力,自行度過突破前的谵妄期。根據儀器讀數顯示,那時外天地之力正在與自身初步建立循環,不适感實屬正常(因人而異),需得以自身功/法疏導,将其導入自身循環之中(原力冥想術與阿斯加德冥想術結合,效果不錯),不得額外幹涉。如失敗引發能量暴/動,推氟哌啶醇(其餘抗幻藥物應該亦可),或是直接弄暈了事,體能屬性較差者可考慮送醫(高于80就算了,從記錄讀數上看應該死不掉,周圍人與物品反而更加危險)……”
靳一夢一頁頁地翻閱。李/明夜曾跟他說過,正好手頭這麼多案例,索性做出一個“傻/瓜式境界突破指南”,以供自家人和親/密盟友使用。因此她對于自身突破的記載可謂是詳細至極,更有結合他人突破實例的思考,而這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果然老婆就是給力,比尼德霍格那個老東西不知靠譜多少倍……
黑龍在他心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你有什麼好不服的,”靳一夢更加不屑,“聽你的就完蛋了,老/子剛才差點被你搞死。”他不再理祂,認真将那倒數幾十頁翻完,仔細記在心裡,随後離開檔/案館,前往冥想室。
絕地聖殿的冥想廳,是整個銀河系中最強大的原力能量聚/集區,對于原力修行者而言,這裡堪稱是風水寶地。在靳一夢聽來,冥想廳裡無比靜谧,然而李/明夜曾不止一次對他說過,自己曾在冥想時聽見數百年乃至于數千年/前的回響……
“你的意思是,你冥想時聽到有人在說話?”彼時靳一夢問道。他覺得這聖殿可能是鬧鬼了,當然這也很正常,異常能量彙聚的區域本來就經常鬧鬼。
“不,并不是說話。該如何形容呢……我感覺到他們的存在。”李/明夜糾結地皺起眉,似乎在絞盡腦汁地思考該如何形容,“他們與我在不同的時間,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存在。不止是說話,還有思想,力量,還有智慧……我就這樣形容吧,假設時間是一根繩子,從遠古到如今,每隔一段就綁了一個人,我在結尾。”她手指一點,淡淡星輝凝聚成幻象,一條繩子橫卧在二人面前,每隔一段就打了個結。這一手是很有說服力的,因為在這次冥想之前,她并不會這些。
李/明夜接着說道:“你看,我和他們的存在,從某種角度——水平的角度來看,是重疊到一起的,你明白嗎?在這個角度,我和他們在同一個位置。我找到了那個角度,他們也一樣。”雖然問了“你明白嗎”,但她似乎并不期待他的答話,也并沒有打算詳細解釋,隻若有所思地喃喃說道:“本來還想趕緊跑去潘多拉修/煉,現在倒是省了,我看這裡就挺好。哥,以後我們還是盡量去高階宇/宙/曆練吧!在低級宇宙欺負人雖然很爽,但低級宇宙找不到這種地方,這個宇宙裡我都找到兩個了。”
靳一夢雖然不是很懂,但他大概也明白了,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鬧鬼。話雖如此,他仍然不放心,擔憂那是精神力修行者在冥想時常見的谵妄——古道修行者經常修/煉着修/煉着就谵妄了,然後一個不小心沒處理好就走火入魔,此時的李/明夜可經不起這些。他擔憂之下,偷偷去問了一個隻專注自身修/煉、不在乎絕地西斯之别的絕地大師,那大師聽完之後非常驚訝,他告訴靳一夢,上一個有這種經曆的絕地武士是雲杜,在那之前則是年輕時的尤達。在聽說此事後,這位大師對李/明夜的态度恭敬了不少,他的态度也影響了一些人,此後許多絕地都接受了李/明夜的統/治。
雖然誤打誤撞幫李/明夜鞏固了統/治,也明白了這裡絕對是罕有的洞天福地,但靳一夢仍沒徹底搞清楚這冥想廳的牛逼之處,在他看來這裡除了比其他地方更安靜些,使人更容易靜心凝神之外,實在無甚出奇。他有幾次來這裡等李/明夜冥想,都等得睡着了……
當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冥想廳牛逼之處的體現。要知道如靳一夢這樣的人,在他主觀上不想入睡時,恐怕隻有強/迫注/入大劑量藥物才能讓他進入睡眠,而冥想廳卻輕而易舉地做到了。
——就像這次一樣。
靳一夢頭一點,驟然驚醒過來。這是他第七次用阿斯加德冥想術的方式進入冥想狀态之中,再嘗試使用絕地冥想術,感應此處的原力能量,然後……不小心睡着了。
奇怪。靳一夢皺起眉,刹那之間,已經在心中将阿斯加德冥想術與絕地冥想術的所有步驟通通都過了一遍。那阿斯加德冥想術,他是早就用了許多次了,沒有任何的問題……看來問題仍然出在絕地的冥想術上。
這都已經是第四天了,靳一夢一念至此,着實是有些煩躁。他始終無法感應到那所謂的原力能量波動,與之相比,倒是阿斯加德煉體術中一些精修肉/身力量的功/法,對他而言還更加容易。
靳一夢對原力以及李/明夜所提到的外天地能量循環始終沒有任何感應,反而是嘗試另辟蹊徑,以肉/身力量突破關隘之時,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更有進益——當然了,這應該和他高達80點的力量屬性有關。他如同本就站在高樓頂層,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又天資聰穎,如果這樣都走不順,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幾天下來,他對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群的精密控/制力均有顯著增長,爆發力大大提升,然而這并不能讓他突破境界。他清晰地感覺到,不論再如何修/煉肉/身力量相關的煉體術,再如何精密雕琢,也最多是使出一分力,做得十分功。就比如四兩撥千斤,他的力量隻有四兩,于是最多也隻能撥動千斤。
人力有窮,這是靳一夢最鮮明深刻也最無可奈何的感受。他不得不認同,角鬥/士們對境界的命名還是有點道理的。
算了,再來吧。他歎了口氣,又拿起眼前的本子,翻到李/明夜關于原力冥想術的那幾頁。“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他在心裡自我安慰道,“控/制一下供血,調整一下呼吸,保持清/醒……”
尼德霍格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冷笑。
“又怎麼了?”靳一夢同樣相當不耐煩地回了一句。當初真不該接受祂的烙印,他心想,以前隻能在夢中接/觸祂時,隻覺得祂高深莫測,不由畏之如虎,從不知道這老東西竟然這麼煩人。
“本尊笑你是廢物。”尼德霍格嘲諷道,“區區一個天人合一,竟然卡了數天,一門心思地鑽牛角尖。還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什麼屁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