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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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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奧利維雅抱着已經修改完畢的禮服,離開了“容光煥發”。

馬車行出去千米左右,奧利維雅忽然皺起眉,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她連忙将手中的盒子放至一旁,又拉上窗簾,再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将一隻手伸向前方。在那瑩白如玉的指尖,有一滴鮮血破開血管與肌膚,緩緩滲出。這滴異常鮮紅、近乎奪目的血滴離開了她的手指,她的傷口立即愈合了。

“路易斯大人。”奧利維雅恭敬地垂下眼眸。

血滴沒有落地,它停滞在空中。下一刻,血裡長出了肉,血裡長出了髒腑,血裡長出了森森的白骨。一具徒具血肉、全無皮膚的恐怖女/體降臨在約克城堡仆人馬車的轎廂裡,鮮紅的肌體夾雜着些許黃/色的脂肪。這可怖如噩夢降臨的“赤/裸肉/體”雖然沒有皮膚的妝裹與保護,卻沒有流/血,一滴都沒有。鮮紅的雙腳踩在地毯上,足迹卻是幹淨的。

那兩顆圓溜溜的眼球靜靜地盯着奧利維雅,深棕淺白分明。面對這樣一張臉,即使是見慣了紮爾諸多酷/刑的奧利維雅,都有些色變。“是我對您造成傷害了嗎,大人?”她問道。

“沒有,不過再過一會兒,我就要對你造成傷害了。你不希望成為我的容器,對吧?”血/腥女士微微搖頭,嗓音如同李/明夜本人一樣輕柔悅耳,與其形象形成了絕大的反差。

——雖然隻是李/明夜本人一滴血的寄托,借助“滴血重生”功/法與“生命煉金術”化成/人形,但因本尊的力量過于龐大之故,這具肉/身亦有着不輸給剛突破之有窮的位格,而奧利維雅也不過是有窮,無法長久且安全地容納她一滴血中蘊含的力量。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她必須在此刻就從奧利維雅體/内脫出,而非等其回到城堡再進行回收。

“那您現在……”奧利維雅有點疑惑,亦有些恐懼。

“省點力氣而已。”李/明夜低笑道,“弄出皮膚,就得再額外構造一些蔽體之物,否則不夠體面。”

這……您現在委實也體面不到哪裡去……奧利維雅無/言/以/對,隻能轉移話題:“希望您達成了此行的目的。”她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問道:“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是如何發現喬恩·月影有問題的?”

“兩天,五千套制/服。”李/明夜嗓音平和地說道,“用魔法可以輕易做到這一點,比如采用魔法紡織機的紡織廠,比如一些比較基礎的煉金術,但不論是紡織廠還是低級煉金術,都需要相當大數量的原料,或頗為龐大的原始能量。根據伊恩的彙報,博德之門最近的進出口貨品記錄沒有這額外的一筆,市場上的布料價/格也沒有明顯上漲。當然,這并不足以說明月影有問題,隻是給了部/長一個提示。”她發出一聲輕笑,“弗蘭克派出他的魔鬼,九指基恩派出她的會計團隊,從稅務廳中搬出山那麼高的憑證賬目,一同為阿斯特羅算了足足三天的賬。最後部/長不得不承認:就在他的城市中,有一條不受他掌控、亦不為盜賊公會所知的走私路線。”

奧利維雅咬了咬嘴唇:“您的意思是,喬恩他參與了……”

“哦,這倒未必,他隻是認識一個不在乎原料來路的紡織廠長罷了。走私品價/格低廉,魔法紡織機用起來也不便宜呀。”李/明夜說到這裡,還是在心裡同情了一把欺詐師,因為她很清楚:加西亞甯可從自家倉庫裡取出黃金來給土著手下開工/資,也不會希望那條走私路線派上這個用場,但跟土著勢力合作、且手下基本都是土著、整體勢力極為龐大時,哪怕是欺詐師這樣的聖者,也是很難事事如意的。“當然了,這兒是博德之門,這兒的生意人對走私品一點都不排斥。隻不過,随着審計工作的進行,事情就開始有趣起來了。這确實很有趣,不是嗎?博德之門有個地上市場,也有盜賊公會掌控的地/下黑市,而地/下黑市之下,竟然還有一個黑市——一個受散塔林會掌控的黑市。在休斯頓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麼操/蛋的城市啦。”

“散塔林會……”奧利維雅眼神微變。她不知道什麼是休斯頓,但她聽說過散塔林會。

散塔林會是一個隐秘的邪/惡組/織,主要由邪/惡的牧師、戰士、盜賊和法/師組成。這個組/織的主要目的是控/制繁華地區的貿易通道和政/權,為了達成這一目的,他們無/所/不/用/其/極。他們出/售違/禁麻/醉品,運輸禁售毒藥,買賣奴/隸和大量非法武/器,為了利益可以觸犯世上的一切法/律。這個定位其實跟盜賊公會有些像,不過九指基恩激烈地否認了這一點,并認為這是對盜賊公會的侮辱——“即使是我手下最堕/落的混/蛋拉出的屎,都比散塔林會裡最高尚的那個人高尚一百倍。”這位盜賊公會大當家如是說道。

“放心,喬恩·月影并沒有加入散塔林會,我認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黑市的承辦人是散塔林會——他隻是從那裡買東西罷了。隻是部/長很好奇,一個大名鼎鼎的時裝設計師,為何會跟這樣的組/織産生聯/系?這二者之間缺乏一個連接點,必須有個連接點才對。”李/明夜饒有興緻地笑了笑。這個表情如果出現在她本人臉上,想必會很美,但此刻的她……這個笑容即使放進恐怖片裡都絲毫不違和。“假如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我來這麼一趟,反正部/長一點兒都不着急。比起喬恩·月影這個外圍人/士,散塔林會扮演的角色,和盜賊公會逃的稅,才是他近期關注的重點。隻是弗蘭克在給我挑衣服時,發現即将出現在他晚宴上的權/貴之中,至少有一半都會穿喬恩·月影設計的禮服,換而言之,這名服裝設計大師作為連接點,連接了50%的賓客……”她聳聳肩,“所以我來了,而且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收獲。”

喬恩本人沒有參與巴爾教團與散塔林會的圖謀,這着實令奧利維雅松了一口氣。壓力釋去之後,疑惑随即泛起。“路易斯大人,我不明白。那個前台的服/務生……他明明是去花園跟同謀聯絡,為何其他人都對此視若無睹?”

李/明夜深深地凝視奧利維雅,微微一笑:“你真正想問的,恐怕不是這個吧?”

奧利維雅受驚般垂下視線。她抿了抿嘴唇,掙紮着想要問些什麼,還是沒能問出口。

——以奧利維雅的閱曆,她很清楚剛才的真/相。假如李/明夜沒有附身于她,就算她的感知同樣能籠罩整個花園,恐怕也會像其他人一樣,對服/務生的所有行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以為他真是去了盥洗室。如此詭異而又神乎其技的催眠法術,着實是令她心有餘悸,又心懷不安。

——喬恩·月影,他那熾/熱而又真誠的愛意,她終于得到自/由之後,在人/世/間第一次感受到的真正溫暖。這份溫暖是真/實的嗎?還是催眠法術營造出的一場幻夢?奧利維雅并不認為自己愛上了喬恩,但……她也不能違/心地否認,自己并不享受這份熱烈的關切。

她确實享受這個,她受了足足百年的折磨,這是她應得的。奧利維雅突然下定決心,要回地/下圖書館找一找心靈魔法方面的書。如果這是假的,那她就要讓它變成真的。她重新擡起頭,坦然地望向面前這血/腥的怪物。她仍然有些忐忑,但已不再畏懼答/案。

李/明夜審視着奧利維雅,血肉模糊的臉龐上,肌肉微微抽/動,勾勒出一絲微妙的滿意之色。“真是個可愛的小吸血鬼。”她輕笑道,“我總算是知道,弗蘭克為什麼最喜歡你了。”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奧利維雅笑着應了一聲,随即詢問道:“所以,路易斯大人,喬恩是否有受到催眠的痕迹?他對我的愛情,是來自于那位加西亞先生的催眠麼?”

“凡人的感情确實容易操控——隻要通/過一點點血肉魔法控/制體/内激素的分/泌,就可以輕易創造出迷幻劑一樣的迷戀。這比心靈類魔法更省事,但我個人更傾向于心靈魔法,因為血肉魔法很容易把人變成傻/子。”李/明夜頓了頓,又笑了一下,“當然,加西亞并不擅長血肉魔法。就我個人來看,喬恩·月影确實對你産生了一定的感情,加西亞隻是催化了這份感情,使它比實際更加熱烈……這對他不是什麼難事,即使隻是一個分/身。”

“……我明白了。”奧利維雅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吐出,“抱歉,讓您見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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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距離馬車足有半個上城區之遙的約克城堡,主堡三樓,主人書房裡。

鋼琴自顧自演奏着,泉水一般輕快華麗的音樂在整個書房/中流淌,每一個音符都在活潑地跳躍。琴聲輕/盈起伏,層疊迸發,終至輝煌,轟然盛放。這是一曲《鐘》。

一曲完畢,弗蘭克恰好看完了幽暗地域發來的最新報告,他将報告合上,輕輕舒了一口氣。此時琴聲略停,又再度響起,曲調陌生而又嘈雜。弗蘭克聽了三秒,已是聽出來了,“你這是在把剛才的曲子倒着彈?”他忍不住擡起頭,望向高窗旁靜立欣賞夕陽與大海的女子,皺起眉評價道:“難聽死了,别糟蹋我的琴。”

“我也覺得難聽。”李/明夜說道。琴聲又停,再起調時,已是順了回來,優美悅耳。“反正不是我的琴,試一試又不要錢。”

“你這麼說,我就要收費了。”弗蘭克沒好氣道,“精神損失費!”

李/明夜撇撇嘴:“小氣。”

“聽這首曲子,你的心情似乎不錯。”弗蘭克決定放棄“小氣”這個話題。小氣怎麼了?沒誰規定貴/族就一定要大氣。“所以,奧利維雅那邊怎麼樣?”

李/明夜的眸光轉向弗蘭克,“欺詐師今/晚确實有行動。”

“這很正常。”弗蘭克不甚在意地說道,“但科恩已經在博德之門待了那麼久,他能動用的力量比較有限……要我說,不必太過在意他,除非他把兄弟會全團拉來,否則我們都能解決。我要是他,要麼幹脆放棄,要麼就借機清理掉一些不受控/制的人。”

李/明夜聳聳肩:“他打算‘降臨’。”

弗蘭克奇道:“他活膩了?”

李/明夜又聳聳肩。

弗蘭克思考了一下,覺得應該不會是這個答/案。他想了想:“意識降臨,還是本尊降臨?”如果是本尊降臨……那要麼是欺詐師确實拉來了兄弟會全團,要麼是他心靈魔法玩太多,終于把自己玩到失心瘋,竟然真的活膩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欺詐師連自己的分/身都欺詐的可能,隻是放在今/晚的局面中,這樣做似乎沒啥意義。力量是一切計謀的基礎,而兄弟會在博德之門,正好缺乏力量。

李/明夜沒理弗蘭克。她将目光重新投向遠方的海面,若有所思,喃喃自語:“立場相悖,未必就一定不能合作……”忽然間,也不知想到什麼,《鐘》錯了一個音。

“路易斯,我必須說一句——我十分地、非常地不建議出賣堡壘。”弗蘭克肅然說道,“這一決定會讓我們一回歸就立刻破産的。”

李/明夜忍不住白了弗蘭克一眼:“自從你開始管錢,似乎就變傻了。小銅闆腐蝕了你本來還算保鮮的頭腦!”她掏出天機之骰,一連抛了三次,三次都中途接住。在她眉心的慧眼與兩隻漆黑眼眸中,翻滾的骰影若隐若現。

片刻後,“難怪我之前會看到‘宴會平安’這一可能,明明是這麼久之後的事……原來這一可能最終竟是落在我自己身上。”李/明夜低笑着說道。她收起骰子,又從儲物空間中拿出自己的小提琴,随手拉了一下,調了調音,“我今/晚會以分/身附體的形式出席你的宴會,與加西亞一樣的方式。”她頓了頓,補充道:“替我準備容器,你來制/作,用你的血肉魔法。”

這是想掩蓋自己會血肉魔法的事實?弗蘭克随意應道:“可以。要幾個?”他的血肉魔法乃是《滴血重生》融合血族的血肉魔法技能樹而成,與李/明夜的血肉魔法表現頗相似,但道理不同。在外行人看來都一樣,内行人卻不難分辨。

李/明夜思考了一下:“三個吧,數量無所謂,你貢獻出子嗣給我也行。”

“血裔。”弗蘭克糾正了李/明夜的說法。在他的刻闆印象之中,子嗣必須得是他找個女人生出來的才算。“制/造容器又不難,你要幾個都行,就别對那些可憐蟲下手了。不論如何,這總比你之前的想法要好得多——你怎麼想的?竟想把自己裝進酒瓶裡。要是對面沒有血肉魔法的專/家,這樣确實足夠隐蔽,但你今/晚還讓不讓我喝酒了?”

“怎麼,我的血難道不比凡人美味強大百倍?”李/明夜撇撇嘴,“難道你忘了曾在《魔戒》中向我買血嗎?如今有機會喝到我的血,是你這個吸血鬼的榮幸。”

“美味,但無法消化。”弗蘭克聳聳肩,這确實是實話。自從李/明夜學習《滴血重生》之後,她的每一滴血液都蘊含有她本人的意志,可以被視為她“血量”的一部分——不論是體外的,還是體/内的。這樣一來,由于“團隊成員無法互相傷害”,他即使飲下她的鮮血,也不過是暫時替她儲存,而無法消化其中蘊含的生命力量了。

“……你還真想過啊。”李/明夜“啧”了一聲,“大逆不道,我要扣你獎金了!”

“這是每個血族都會有的念頭。不然你以為那些奴/隸階的低位格血族為何經常會自己組建團隊?他們需要美味的異族隊友,而非同族,或異族血奴。”弗蘭克笑着争辯了一句,随後聳聳肩:“我算是其中比較倒黴的那一類。”

“那你就接着倒黴下去吧。”李/明夜撇撇嘴。她不再開口,隻是拉動琴弓,加入了鋼琴的演奏。不知不覺間,小提琴愈加铿锵,起伏跌宕,高昂炫麗,鋼琴則悄然隐去,退化成伴奏。

一滴血從窗外飛來,落在李/明夜持琴的左手上。那細白五指不為所動,自顧自躍動如舞。

血液迅速滲透進去,了無痕迹。随着最後一記長弓,提琴與鋼琴戛然而止。唯餘音繞梁,久久不絕。

這一段表演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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