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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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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11第十章

四天後,格物學堂物理學院中某個大教室,格物學理論的學/生以及老/師們蜂擁而至,将禮堂般寬敞的教室塞得滿滿當當。

格物學堂中并非沒有聖者親自講課的先例,實際上希望之城的所有聖者都在格物學堂講過課,尤其米哈伊爾和保羅,更是雷打不動的一周兩節——但以上聖者所教授的課程,均不涉及這一專/業。當然,這并不代/表聖者們不懂這些。聖者級别的理解能力與算力姑且不論,光是他們自己發明的成體/系功/法與魔法模型都不知道有多少,但這跟教學完全是兩回事。況且,他們用于觀測物質世界的方式,跟格物學堂裡的學/生們根本就不一樣,他們所使用的方法,學/生們根本就無法使用,因此也就無法教授。這實在是一個既困擾聖者,又困擾學/生的難題。

總之,幾次三番下來,聖者們在面向群/體授課時,所選擇的課程多半偏向應用類,即他們主要傳授具體操作,他們怎麼做,學/生就跟着學,至于學/生是否真能領域到這些操作背後的具體用意,那大約得靠撞大運。如今終于有一名聖者要講課,而且講的還是純理論,那如何能夠不轟動?純理論乃是底層邏輯,正所謂一法通則萬法通。這個消息一出,别說學/生了,連老/師都一大清早就來占座。本來老婆頭一次講課,靳一夢肯定是要來捧場的,奈何新軍團剛成/立,實在事務紛雜忙得要死,因此遲到了那麼半小時……幸虧他今天穿了軍裝,衣服上有銜,因此有人讓座,不然都得坐地上。

隻不過,這課堂氣氛,着實有些詭異。

隻見大教室的盡頭,豎/起了足有十米高的、占滿整副牆面的、前一天剛剛趕制出來的兩面大白闆,而李/明夜正用四隻手奮筆疾書,另有二十多支筆同她一起忙碌,書寫着連綿不絕的由數字、符号和符文構成的公式。教室裡寂然無聲,大部分學/生都一臉茫然,唯電子眼光芒閃爍——這是他們正在錄像。極偶爾的,李/明夜會回頭看某位學/生或某位格物老/師一眼,用筆點一點某個數字、符号或符文。有些時候,那名學/生或老/師會露/出更加費解而又木讷的神情,有些時候,他們則會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着時間的推移,後者越來越少了。

室内的溫度很舒适,但大部分人都已經出汗了,還有少部分人或面色蒼白,或紅光滿面,也有人滿臉煩躁,似乎覺得繼續待下去純粹是浪費時間。但即使是那些最不耐煩的人,都并不敢于離開課堂,反而不時有人悄悄拉開教室後門,坐到地上,安靜地加入這堂課。

靳一夢掃了一眼白闆上的諸多公式。雖然他并不太熟悉本宇宙專用的符号和符文,但這并不妨礙他看出李/明夜用公式所描述的内容——她在用數理來解釋時間、空間、能量和質量之間的關系,即物質的不同表現形式。不得不說,這确實是一個方法,畢竟數理已經算是凡人能夠理解這些内容的唯一方式了。一個凡人不可能擁有慧眼,不可能擁有古龍之瞳,不可能擁有聖者們那些玄之又玄的奇妙功/法,但他們卻有可能理解數學……嗯,從概率上來講,确實存在這個可能。

不過話說回來,這邊這幾個是先用慧眼得出結果,然後直接倒推總結的吧……靳一夢盯着白闆上的幾個公式稍微琢磨了一下,不意外的,他發現李/明夜瞪了自己一眼。果然是倒推的,又偷懶了,他對着李/明夜挑挑眉。驗證過了嗎?套過本土魔法的模型了嗎?直接就拿來教人,别回頭誤人子弟啊!

講台上的李/明夜沒有完全回頭,隻略微側過臉來,用眼角對他翻了個白眼。

好吧,看起來是驗證過了。靳一夢将注意力轉移到這滿牆的公式上,跟自己所知的遠古功/法逐一嘗試對照——他在嘗試通/過那些遠古功/法所蘊含的道理還原那些功/法被創建出來時的法/理環境,并對比其與如今的異同。很快他就感覺到,李/明夜的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了他身上,于是他對她放開心靈,引她加入,二人一同思考、讨論、争辯、小吵幾句、打情罵俏……反正這并不影響她上課。

“哦,該死……”李/明夜突然在靳一夢的腦海裡罵了一句,“米哈伊爾也要跟我聊天。”

“提醒他你正在上課。”靳一夢沒好氣道。

“他知道,但他也知道這無所謂。”李/明夜更加沒好氣。在心靈中多開一個聊天框并不影響她講課和跟靳一夢讨論正事,但很影響他們倆打情罵俏,太毀氣氛。“他人正在實驗室裡,但我剛才寫的那部分内容對他的一個關于錨點的研究課題有所幫助,他必然會很感興趣。但我本以為他能憋到我講完課。”

“你這也不算‘講課’吧……”靳一夢忍不住吐槽道,“我記得以前你給那些絕地小學徒上課的時候,都是讓人說話、自己也說話的。”

“我那時教的不是數學。數學有什麼好說的?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李/明夜沒有回頭,隻撇了撇嘴,“而且那時的世界可沒有現在這麼吵!所以我一進門就對他們說,隻要思考,不許說話。該死的,從我離這裡還有三公裡起,他們就已經在用愚蠢污染我的大腦,我決不允許他們多污染一遍我的耳朵。”

又十分鐘,李/明夜已經寫滿了整面牆。她後退幾步,擡頭望了一眼這兩面白闆,随即将所有筆丢入講台上的空箱子裡——很顯然,這個塑料箱子連帶裡面的筆也都是為貼合她的習慣臨時趕制出來的,希望之城已經全面實現無紙化很久了。接下來,她瞟了一眼懸挂在教室後方的時鐘,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

“還有二十七分鐘,”李/明夜終于開口。沒有使用任何擴音裝置,輕柔的女聲清晰地回蕩在廣闊的空間裡,打破教室裡仿佛冰封一般的寂靜。“但我很想就這樣下課。說句老實話,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完全用不着來上這堂課,這隻是在浪費你們自己的時間。以及,如果懷疑我是否在說你,那麼我得告訴你們,當你産生這個懷疑時,就說明事實正是如此。如果你們需要建議的話,去換個電子腦吧,你們的将來會因此而更加有所成就。是,我知道更換電子腦會損失創造性,”她用下巴點了點一名男生,“但你本來就用不上這個。”

男生滿臉通紅,一陣竊笑随之響起。李/明夜瞟了諸人一眼,眉頭皺得更緊。就好像夜霧見到太陽,笑聲幾乎瞬間就消失了。

“你們想必都發現了,我并不擅長教學。當一個人擁有知識,他就無法想象出沒有知識的狀态,因此也就無法/理解那些沒有知識的人。正是因為這個緣故,教學一直都是一項需要經過系統化學習的專/業技能,而我沒有學過——也不打算學這個。”李/明夜話音剛落,一支筆又從箱子裡飛起,飛快點在一個個公式上,“這都是你們無法/理解的地方,而我不能理解你們。為何看到這一步時,你們無法立即就出于本能地想到下一步所要使用的計算方式?你們應該要知道它。當你們看到上一個步驟,而它的表現已經如此明顯,你們應當立即意識到該如何解決它。毫無疑問,它們之間是存在關系的,就像父母與子女一樣深刻且明顯的關系。當我書寫時,你們的大腦滿是疑惑,一個個問題就像沸水裡的氣泡一樣不斷湧/出,除了毫無意義的迷茫和驚訝之外,全是一些關于‘下一步如何解’的問題。對于你們的問題,我其實也有一個問題——這些如何能夠成為問題?”

課堂裡鴉雀無聲,沒有人能做出——或敢于回答,即使是在心裡。而李/明夜顯然也不指望這個。靳一夢望着她緊皺的眉毛、眯起的眼眸與深抿的嘴唇,忽然想起了那個“教團暴君”的有趣綽号……幸虧她那時用的是一張甜滋滋的娃娃臉。要是她那時用的是如今這張女巫面孔,絕地教團裡那些年輕的小學徒,恐怕早被她吓死了。

“有人認為我對你們要求太高了。”李/明夜說到這裡,狠狠白了靳一夢一眼,“但實際上,我對你們沒有任何要求,否則你們中的絕大部分人會在課堂開始的第一分鐘被我趕出這間教室。但我容忍你們待在這裡,容忍你們用毫無意義的情緒和毫無價值的思想,不斷地在我的腦子裡吵鬧,這難道還不夠寬容?我早已習慣感知範圍内無數凡人混沌的頭腦,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不在我面前,也用不着我關照。看在我從未對他人付出過的巨大耐心的份上,記下這些公式,而不是僅僅隻是錄像。現在的你們,隻需要知道它們很有用,如果哪天你們突然開竅,它們就可以把你們腦海中那些零落的、稀碎的、不成體/系的、一盤撒沙的基礎信息,變成一些真正有用的東西。”

李/明夜停頓了一下,又擡眸看了一眼時鐘,再度不耐煩地皺眉。為何我可以算出遙遠的另一個宇宙中精準的某個時間節點,卻沒有控/制時間的權能?她極其不爽地想着。她可以使人産生時間加快或減緩的錯覺,但那不過是幻術,真正的時間并不會因此改變。不過以她現下的閱曆,隻需要略作揣測便能猜到,“準确計算不同時間的節點”,正是“控/制時間”的前置能力之一。她開始考慮還需要說些什麼樣的廢話來拖延時間,很快她想到了。

“當然,這些公式也并非永遠正确。”極其微小、猶如換氣般短暫的停頓後,李/明夜繼續說道:“這裡所有的公式、定/理、猜想……所有都不過是一些數學模型,而數學模型隻能在一定的範圍内适用,超出這個範圍,模型将不再正确。以你們當下的能力和當今世界的格物水平,恐怕很難超出我所給出的條件所圈定的範圍,但假如,我是說,僅僅是假如……”她略一停頓,“當你們發現無法得解時,必定有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可能是你們的愚蠢,但或許有那麼萬分之一的可能,是你們有幸發現了我都未曾探索過的嶄新領域。所以感謝數學吧!它讓你們這些凡人也有機會與我等領略同樣的風景。我等着你們來質疑我,我等着你們發現我的錯誤。”

教室裡有輕微的騷/動。李/明夜的目光掠過幾張臉:“我當然錯過。在很久以前,我曾經斬釘截鐵地對另一個人說‘純粹的思想怎麼可能改變物質現實呢?’因為我那時是與你們一樣的凡人,所深入接/觸的也都是些凡人,從未體會過更高層次的力量與生命本質。因此在那時的我看來,這是一個再正确不過的結論。”當時我還混迹于低級世界,連古道都不知道,她多少有些懷舊地想着。“毫無疑問,這個結論已經被證實是錯誤。我并不頑固,也不怕犯錯,與之正相反,我歡迎它們。如果曾經的我是錯誤的,現在的我必然比曾經要離正确更近一點。承認自己犯/下的錯誤,意味着發現自己的進步,這對我來說當然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好事,我希望對你們也是一樣。”她的目光落在幾名臉色蒼白、大汗淋漓、就好像世界觀被颠/覆一般的老/師身上。

李/明夜說完這話,停頓了一秒。靳一夢看她神情的微妙變化,就知道她此刻必然在絞盡腦汁搜索枯腸地想一些拖時間的場面話,便提示道:“你也打擊他們那麼久了,不然就鼓勵一下?”

“數學就是這樣的。是他們所長叫我來上課,這又不是我的錯。”李/明夜瞬間回道。

“反正你就……啊,即興演講一下呗,像是在共/和國那時候一樣。不多說些廢話,時間混不過去啊。”靳一夢笑道,“鼓勵一下也好,不然這一個個給你整得道心破碎了,回去就開始擺爛,米哈伊爾不得跟你急啊。”

“他活該。”李/明夜回道。話雖如此,她還是繼續開口說道:“保羅向我保證,你們在座的所有人都是絕對的天才。我可以看出這一點,至少從生理上來說是如此。你們的大腦前額葉、頂葉、白質和胼胝體都與先天大腦的平均水平存在明顯區别,這使你們通通都具備遠超先天凡人的專注力、神/經信号傳遞速度、符号思維和邏輯思維等等……總而言之,你們确實都是生理上的天才,我相信你們在過往一次又一次的考/試和科研過程中,也一次又一次地确認了這一點。在座各位,恐怕不少人都看不起過基礎通識課程的老/師吧?覺得老/師教的太簡單了?還有人聽過米哈伊爾關于物質魔法的科普性講/座,覺得也不過如此?認為自己隻不過沒有去修/煉/功/法,要是真的去修/煉了,如今也會是聖者?”她的目光如蜻蜓點水般飛快掠過數十人,微微一笑,“然後直到今天,發現自己别說老/師提出的問題了,就連問題的答/案擺在眼前都看不懂,于是終于頓悟,自己不過是凡人。”

台下不少人臉紅了。李/明夜發出一聲輕笑,“是,你們都是凡人,但這也沒什麼不好。一個真正的天才,比如康納、米哈伊爾、保羅之流,他們中的一個就可以決定時代的方向,但凡人——所謂的凡人,正是時代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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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靳一夢提示過之後,李/明夜十分娴熟地再次戴上了名為科蒂議員的面具,而科蒂議員當然是不需要旁人來提醒該如何演講混時間的。跟聖者芙蕾雅不同,科蒂議員風姿優雅、笑容溫和、态度和藹、言語風趣,她高高在上卻又平易近人,就好像每個人的長輩,并且似乎隻要聽者再努力變得更出色一些,就可能變成她的朋友。在科蒂議員的魅力之下,冰封的氣氛很快就春暖花開,大家開始重拾自信、面帶笑容、小聲說話、舉手發言,有時還情不自禁鼓/起掌來……在愉悅的氣氛中,時間仿佛過得很快,不一會兒,李/明夜就圓/滿地結束了這堂課。

在掌聲中,李/明夜走下講台,靳一夢則起身迎上去。他輕/松而迅速地擠開攢動的人頭與湧動的人潮,在講台邊緣接到她,順手從兜裡摸出一塊糖,塞/進她的手裡。她習以為常地接過,撕/開包裝抛進嘴裡,随即眉頭一皺:“不好吃。”

“有就不錯了,這玩意兒在這裡算奢侈品。”靳一夢笑道。

“糖都能算奢侈品?”李/明夜奇道,“這種能用低級煉成陣批量生産的化合物和基礎能量——”

“糖不算奢侈品,但奶糖算。”靳一夢指了指她手中的包裝,“尤其是這種沒用香精調味的糖,賣得還真挺貴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在擁有從空氣裡榨取澱粉的技術之後,還搞大規模養殖哺乳動物簡直是吃力不讨好的愚蠢行為……呃,等等。李/明夜迅速“化驗”了一下嘴裡的糖,确定不是人奶之後,又放松了下來。畢竟曾經是人類,讓她吃/人奶人肉之類的人副産品,多少會有些膈應。

“你想到的那種奶,這裡也有,也算是奢侈品,不過比這個便宜點。估計是因為不太健康,産量也高,因為都是純用激素打出來的。”靳一夢說到這裡,不由歎了口氣,“你說保羅這搞的,也難怪阿尼看不下去。”他牽起李/明夜的手,二人一同走向教室側門。

李/明夜聳聳肩,“保羅大概不會專門去管這種細枝末節的小事。他手下圖利而已,不必在意。”

“我知道,但就是這樣才惡心啊。你想,要是保羅自己弄的,那他都已經是聖者了,不把凡人當同類倒也正常,生命形态都不一樣嘛,那就直接物盡其用了。但保羅那些手下幹活的,也就是些凡人,這麼一想,啧……”

“不然為何說此地是末/世呢?既然希望之城的政/策傾向于放縱人性,傾向于放開技術限/制與自/由思/潮所帶來的啟發和增益,那就沒有隻接受人性之善,而不願接受人性之惡的道理。”阿斯特羅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走廊外傳來。他今天是來格物所材料學院開/會的,其會/議主題是關于新軍團裝備詳細參數需求方面的讨論。他本想開完會後來教室捧個場,結果意外發現這兒的材料學格物師竟然當真有點水平,于是額外多聊了一會兒,會/議結束後李/明夜這裡已經下課了。不過這也無所謂,他一樣聽了全程,正好大家一起回軍務部。“況且,在有高效率的基因工程和繁育技術的情況下,要是沒有定期大量地消耗無用人口,希望之城很快會面/臨各項資源不足的窘境。到了那時候,情況恐怕會更糟吧。”

“我以為你會有更好的辦法。”靳一夢對阿斯特羅撇了撇嘴。

“我确實有啊。”阿斯特羅施施然道。他走到李/明夜身旁,稍微思考了一下,慢悠悠開口道:“隻不過嘛,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行/政/手/段,最多是由我來幹的話,效率更高一些,也減少一些浪費罷了。希望之城面/臨的處境與困境都很明顯,要麼需要更多更好的資源,要麼得突破黃金時代的科技瓶頸,最終目的還是要讓他們能夠更好地開發地/下的資源,或奪回地上的。想要做到這一點,最終還是得靠人啊!也就是靠保羅的成果了。呵呵,這麼一想,倒确實是保羅的錯——他的良品率太低了。以希望之城窘迫的處境,不值得投入資源和成本的劣品,還是得盡快止損,及時轉化回資源再度利/用才行。”

“倒不一定确實這麼低。從剛才那一教室的天才來看,保羅水平還是很高的……反正我一定要搞到他這方面的所有論文。”李/明夜笑着說道。她一邊說着,一邊又從靳一夢褲兜裡掏了一顆糖,對阿斯特羅亮了亮包裝上“100%純乳”的标語。雖然這顆糖的包裝上并非哺乳婦女,而是一隻……看起來有些像阿斯加德的海德倫之生物,而且由聖者親自購/買,因此不可能有虛假廣告的問題,但她的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

阿斯特羅挑挑眉,“所以說,由我來幹也是一樣。矛盾可以被減緩,但它的根源并沒有改變,也必須得到解決,這個我沒辦法。”他頓了頓,含笑說道:“隻是為何要費心管理凡人?隻要不出大亂子,還是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最好,若是出了大亂子,再出來收拾也就是了。”

“說的也是。”靳一夢聳聳肩,“我就好奇一點啊。我們那是資源點多了地方又大,實在管不過來,但對希望之城的這些聖者來說,這兒就是他們唯一的資源點了,屁大點地方,居然也這麼不上心……”

“上心了,然後呢?殺/人放火要管,偷竊鬥毆要管,販賣人口要管,欺/騙動/亂要管……”阿斯特羅搖搖頭,“然後管理者便會發現,法條阻止不了犯罪,而持續的執/法成本也需要投入資源,接着管理者就會想,不如我自己來吧!反正我是聖者,隻要我願意,輕易就能讓城中再無犯罪。于是他這樣做了,城中沒有任何犯罪,真是太平啊!可接下來,一些算不上犯罪的行為就開始讓他看不順眼了。一些口角,一些偷懶,一些休閑娛樂,人們沒有全副身心地投入工作、學習和修/煉中。接下來他又發現,剛剛太平的城市裡,有新的人開始犯罪了……最終他決定,用心靈魔法控/制所有人,讓他們再也不能犯罪,必須把每一分時間和每一分精力都投入該投入的地方,他必須雕琢他們的思想。反正他是聖者,這又不難。”他說到這裡攤了攤手,“于是這座城裡再沒有了第二個思想,也失去了創新和活力,隻有一名聖者與他的工具。又過了幾百年,這名聖者壽盡而亡,他發現自從他決定管理凡人開始,就再也無法專心修/煉了,自身也再無任何進益。他忙于管理他的工具,其管理目标竟然是讓這些工具能夠養活他們自己。于是他臨終前發出感慨:‘當初若是隻定下制/度,然後讓凡人自己去管自己就好了。’……”

“别把你打馬虎眼那套用在老/子身上。”靳一夢嗤之以鼻,“老/子問的就是你有啥更好的制/度。”

“這個嘛,不得不說,确實是個問題。制/度必須與當下的社/會情況和生産力相配套,先進的制/度不一定有用,落後的制/度也不一定完全一無是處,得合适才行。”阿斯特羅承認道,但随即他又露/出微笑:“所以,如果你發現了的話,我很少去對凡人的現有制/度進行一些根本性的修改。通常我會選擇大部分沿用它們,然後打上一些我個人的小補丁。呵呵,隻要用對了人,這一套在大部分情況下都很有效。”

靳一夢撇撇嘴:“拉倒吧,德國那會兒你還想過要搞錦衣衛。”

李/明夜挑挑眉,這是她不知道的,看來這是他們兩個單獨交流時的内容。這時她想起那則“代部/長和法/律司副司長大吵一架”的傳聞……也許,那并不僅僅是在做戲。“也就是說,特/務治/國?”

“當時有太多部/隊需要戰後安置,國内/情況也并不算穩定,外國資本的滲透始終沒有徹底根絕,内部也有人裡外勾結……”阿斯特羅稍微辯解了兩句,随後聳聳肩,“不過詹姆說的也沒錯,警/察國/家到最後一定會發展成特/務治/國,這也是我最後放棄這個方案的原因。”

“特/務機/構就像一把刀,又被賦予了足以的權力使它鋒利,那它必然會生出自己的意識。你能控/制住它,但并不代/表你的繼任者也能,他們要麼會被這把刀所扼/殺,要麼得另外制/造一把屬于自己的刀。”靳一夢略一停頓,似乎想象了一下,接着就忍不住笑了一聲,“如果你真這麼幹了,那基本從你下一任就會開始搞黨争,像黨争這種事兒吧……啧,土著那邊随便過個幾十年,我都不能想象你那資源點的近況會有多抽象。”

“行了,我覺得部/長大概隻是想偷個懶而已。”李/明夜笑道。啟用特/務機/構固然會造成諸多後果,卻有一個絕佳的好處——需要用的時候那是真的好用。所謂快刀斬亂麻,不外如是。

阿斯特羅歎了口氣:“是啊,然後詹姆就告訴我,我是整個德國魔法部中唯一一個一絲一毫一時一刻都絕對不能偷懶的人……”他無奈地搖搖頭,“照這個說法,我給自己開的薪資實在很不合理,補貼項裡至少該再加一個加班補貼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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