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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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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一夢聞言一怔,不由停下腳步。李/明夜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拉着他繼續往前走。“而且在你心中,人和人應該是平等的,享有一樣的基礎權/利。即使因為條件所限,你不得不剝奪一些人的權/利,你也會為此感到愧疚,覺得這樣是不對的,因此你會盡量避免這件事,即使必須要做,你也會在另一方面盡可能地補償……”她口/中也繼續說着,“這一想法源于你幼時受到的基礎教育,它已經成為了你世界觀的重要底層邏輯之一,因此不可違背。當然,我并不是說這是錯的,在你凡人時代的早期環境裡,它是一個很先進的制/度。正是因為這條制/度的存在,大量底層凡人也能享有一定的資源,這些資源讓那些凡人成為了更有價值的社/會資産——這是毋庸置疑的。同為社/會底層,一個做日結短工的底層工/人,和一個在街頭凍死的底層吸/毒流浪漢,這二者誰更有價值,誰更能創造價值?如果把所有吸毒流浪漢瞬間變成日結工/人,呵呵,我那個宇宙的美國立刻就能再次偉大。我能理解為何每一個現代科技宇宙裡的中/國,最後都成為了那個世界上最強大和文明的國/家,我以後管理資源點的時候,假如條件合适,也一定會參考它的制/度,但我們已經不在那個國/家,也不再是凡人了。我們可以讓别人遵循這條制/度,但自己不能繼續遵循這條制/度,因為這條制/度并不符合我們的實際情況。”

靳一夢沒有回話。李/明夜側頭看了他一眼,再開口時,語氣更加婉轉柔和:“權/利并不是天生的,親愛的,它不是任何一個世界的底層法則。權/利源于能力。就好比一個人赤條條生下來,并不代/表他天生就有權/利活着,‘生下來’僅代/表其父母具備生育的能力,‘活着’這一權/利則來自于其撫養者的能力,假如其父母沒有生育能力,他就不會出生,假如撫養者能力不足,那他就會死去。一個土著凡人的能力與你相比微不足道,他的所有權/利都源于你單方面的克制、包容和妥協,當他沒有任何保護自己權/利的能力時,他的權/利就并不存在,是虛假的,而你一直在辛苦維持這樣的假象。”她頓了頓,歎了口氣,“為何要這樣累呢?‘人生而平等’,是啊,這句話聽起來确實很美好,在我的原生宇宙裡,東西方集/團所屬國/家都這樣說,這是普世價值之一。但跟東方不太一樣的是,西方國/家還有後半句作為補丁——‘讓我們先來定義誰才是人吧’。”

靳一夢不由笑了一聲:“我覺得這肯定不是人家原話。”

“當然不是。他們會用更柔和的說法,比如宗/教。異教/徒不算人,不信者是牲/畜,無/神/論者下地獄,大約就是這樣。”李/明夜也笑了,“說白了,在土著社/會中,這種‘定義權’是分配制/度的一部分,為的是在總資源和生産力不足的情況下合情合理合法地剝奪其他人的資源、或将那些人當做資源來剝削,這樣能減少社/會運行成本。但在土著凡人的社/會中,平民與當/權者都是凡人,因此平民在面對自家政/權或另一個政/權的壓/迫時,是有反/抗餘地和反/抗能力的,他們反/抗的成果,決定了他們最終将會享有的權/利。可當土著凡人面對你時呢?”

“你隻要一個念頭,希望之城就會死一半的人,我隻要一個念頭,他們就會複活,保羅——他甚至不需要親自施法,隻要對下面說一句話,就又有幾萬/人出生啦,他要是願意親自動手,這幾萬/人立刻成年,你我若再勤快一些,這些人立刻就會擁有從出生至成年的全部記憶和完整人格。當一切完/事,除了保羅說不定會罵你幾句之外,這件事立刻就變得像沒發生過。”

“這些土著凡人确實是真/實存在的人,隻要是借助‘繁殖’權/柄出生的高等智慧生物,世界法則就會賦予他們先天本源,因此保羅和你我才能使他們完善,這跟煉金生物這種純粹的生化産物與大能力者力量延伸存在本質區别。像這樣的土著凡人,确實可以通/過學習變得強大——你也看到了,康納從未剝奪他們學習的機會,他甚至親自給他們上課,功/法給了,資源給了,隻要他們願意學,要什麼他就給什麼,整整七十年過去,十分幸/運地收獲了三個成果。說句老實話,我真羨慕他。你從來不吝啬于傳授土著知識和方法,就連我在偶爾遇到可造之材時,也願意帶在身邊,耐心教授……隻可惜我們時間不夠,因此從來沒有像康納這樣輝煌的收獲。”

“資産的增加源于人力而非/人口。在我看來,希望之城這七十年裡誕生的所有凡人,都是為這三名寶貴的同類而生的。在我、阿斯特羅、唐和希望之城除阿尼之外的聖者眼裡,唯有這三人,才算是‘人’。”李/明夜頓了頓,又道:“我并不反/對你像之前那樣将自己的功/法和方法傳授給凡人,這會讓他們更有價值,甚至有可能變成你我的同類。假如我耐性稍好一些,說不定每次都會像康納一樣給他們上課,隻不過你現在實在有些過了。在你這裡,他們不再是資産,而是變成了一個困擾,一個麻煩。長此以往下去,你會很累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靳一夢淡淡說道,“我很早就知道了。”他擡起手指了指自己心口,那是鬥獸場徽章的位置,“你别忘了,我有一部分力量來自于誰,而我在學習和體悟這些力量時,體會到的功/法内核又是誰的思考……跟祂相比,你對凡人實在是溫柔太多了,至少你還把他們當資産。”

“那你……”

“就是因為這個,我才更需要克制我對自身力量的使用,更需要維持你口/中的假象,更需要……”靳一夢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掙紮。”他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對自己的行為下了定義。“當我努力去尊重凡人作為‘人’的權/利時,不是為他們,而是為我自己。我必須利/用祂的力量,同時又要與祂的力量,和祂力量中的意志對抗,就像……”

“就像凡人對抗你一樣。”李/明夜輕聲接話。她悲哀地注視着靳一夢此刻的面容。伊瓦爾本有一張快樂爽朗的臉龐,微笑時的每一絲紋路都镌刻着陽光般的快樂,但他此刻的笑容是這樣的平靜,卻又比什麼都沉重和悲傷。她握緊他的手,安慰道:“從你目前的法相來看,你迄今為止仍是成功的。”

——靳一夢目前的顯化法相沒有對他本人的形象有任何異化或升華,而是一把發射他所知所有法術的手/槍。或許在文森特的血海兇狼、諾蘭的疾病君主等諸多法相面前,他的法相造型有些過于簡陋,但這個法相毋庸置疑地明示了一點:他僅将自身所有力量視為如槍/械般的工具,而這一工具完全由他掌控。拿起工具,或放下工具,他仍是他,不變一絲,不改一毫。

——值得一提的是,這種純工具類的法相,即使是在鬥獸場中都是極其稀有的。修行者一路走來,其内心境況或多或少都會産生一些變化,而他們的法相也并不完全是純粹的力量,更多的是對修行經曆的思考與自身意志的體現,随着力量、經曆與思考的結合,“自我投射”作為法相中最重要的主體結構,通常也會随之産生改變。就比如文森特的血海兇狼法相,那隻足踏血海的巨狼作為其法相主體結構,正是文森特的自我認知與其狼王血統結合而成的自我投射。似靳一夢這樣根本不存在自我投射的法相,李/明夜作為場情局編外人員,即一名并不專/業的情報販子,壓根連聽都沒聽說過,隻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她也隻好接受了。

靳一夢沉默了一會兒。直到他們走到懸浮車停車場,他方才回道:“目前是這樣,希望以後也都是這樣吧。”語畢,他為李/明夜拉開車門。

李/明夜坐進車裡,他也很快上車,坐到她身旁,關門落鎖。她感受着他身上沉寂冷郁的氛圍,忍不住開口問道:“對于土著凡人的反/抗……你希望他們成功,還是希望他們失敗?”

“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壞處。”靳一夢回答道。短暫的失态後,他很快收斂起情緒,恢複了他一貫的、漫不經心的淡然。“他們要真成功了,哇,牛逼!這麼牛逼的人,老/子一定要讓他發财。但我呢,肯定也是不太喜歡咱們計劃失敗的,對吧。本來動動腦子就能成的事兒,非得讓我動手幹活,那我也不太爽。”他輕笑一聲,聳聳肩道:“就當是修行的一部分吧,修行就是這樣,反正怎麼都不爽,修行這破事兒就沒有爽的。要我說,成天沒事兒幹躺沙發上看電視最爽了。”

李/明夜撇撇嘴:“說是這樣說,上次在夢裡也沒見你一直躺着,躺了一個月還不是出去工作了,還給我說是要去掃大街。我在圖書館待得好好的,正專心琢磨你那堆遠古功/法,就看外面一會兒多一棟樓,一會兒多一棟樓……”

“啊不是,這也能怪我?不是你嫌我之前造的商場不好看嘛。”

“那它們難道就好看嗎?好端端的大樓,造得跟蟑螂一樣,還有觸角和翅膀!”

“也沒有那麼誇張吧,那個是天線,怎麼能是觸角呢……”

.

二人回到住所時已是晚飯鐘點,外面訓練場上的隊伍剛剛散去。對面的大樓裡,士兵食堂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士兵宿舍的窗口亦漸次亮起,比半個月前更加繁榮。

因新增三個軍團之故,康納下令征召士兵,曆經半個月的忙碌之後,終于将對面那棟大樓點亮至二分之一。這批入伍士兵中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或大或小的開拓團,因此多半具備一些基礎戰鬥技能和戰鬥義體,經過短暫的系統化體能、裝備訓練和部分生化改造後,就能直接形成戰鬥力。隻要不打逆風拉鋸,這樣的士兵不論在哪裡都能算是一支性價比頗高的勁旅,但在希望之城——準确來說,是在希望之城之前的黃金時代,仍是遠遠不夠的。

按照規章制/度,所謂“新兵”應該是經曆過完整的拔擢手術,達到全基礎屬性或全屬性上限40點的标準之後,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黃金時代新兵,隻不過這次人多,手術成本過于巨大,康納和米哈伊爾一時下不去手批過。最後還是康納拍闆,讓三位新軍團長先将就一下,隻拔擢部分有潛力的新兵,至于剩下部分,則等日後軍團多征服幾個拓區,資源充足之後再來補上。對于康納這個決策,三位新軍團長接受得還挺淡定,反倒是軍備處先爆了。

這裡必須提一句,希望之城的标準新兵裝備是屬性要求的,而且要求還不低。就比如一把标配爆彈槍,一梭子掃過去連鋼筋混凝土都能打爛,這意味着恐怖的後坐力、沉重的分量以及更加沉重的攜彈量。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先不說背不背得動,光是扣個扳機都得使出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扣動了,不僅人得被槍砸飛出去,那子彈更是鬼知道會落到哪裡。再比如那含有一定精神系魔法的、直通大腦的戰場分析儀(大約是丐版戰術終端),精神力沒到40點根本用不了,真打起來場面一亂,那巨量的信息流恐怕能把人當場灌成傻/子……

毫無疑問,康納的決策,意味着開拓規模的再次擴大、軍/隊含金量的再次降低,以及,低端武備的再次升級。阿斯特羅見風使舵搞出的新制式裝備研究項目,正是因此才能火速上馬,獲得大力支持。

總之,為了搞一批使用要求比較平民、使用效果又不太平民的裝備來,最近軍備處和格物所忙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一天得往阿斯特羅的辦公室跑個十幾次。阿斯特羅在達成自身目的之後,倒也沒有不負責任地做一個甩手掌櫃——他給予土著知識,同時也學習他們的知識,而學習正是他之所以強大的關鍵。角鬥/士的綜合實力源于他們在每一個不同宇/宙/曆練時的積累,而每一份經曆在日後都有可能派上用場,因此他并不介意用自身的知識和力量,協助本地土著搞搞研發。

阿斯特羅忙着研發新制式裝備,唐正也并沒有閑着。他偶爾會去軍備處轉一圈,但更多時候,他仍在忙自己的事——比如在辦公室和格物所裡瘋狂開/會,為希望之城制定新兵訓練計劃。

新兵素質的降低,意味着很多訓練計劃必須推/倒重來,畢竟讓平均力量不足20點的凡人去卧推300公斤,着實是一件相當不人道而且極端困難之事。為了讓凡人也能做到這件事,不僅需要科學的訓練,更加需要效果強大同時學習要求較低的功/法。将強大功/法本土化和普适化并不是一項容易的工作,實際上,這遠比發明這個功/法更加困難,因此該項工作雖由唐正主持,靳一夢、阿尼、保羅等人也皆有參與。而唐正也如願以償,以此為借口從保羅處搞到了關于拔擢手術的所有資料。

拔擢手術以及其原理機制,對于能夠花錢硬堆屬性的角鬥/士而言無關緊要,但假如将其收為法則化技能,卻能起到翻天覆地的變化。對于唐正、阿斯特羅這等有聖座組/織充當資源後盾的大土豪而言,獲得/法則化的拔擢手術,就意味着他們每次曆練降臨之後,隻要附近有人就能立即虛空爆兵,光速擁有一支源源不斷、下限為離難上限至無限接近有窮,且成長性極高的恐怖軍/隊。最妙的是,這支軍/隊還不是似煉金造物、複生死靈、容器注能這樣的力量延伸,而是實打實的拔擢産物,換而言之,就算離開他們的施法範圍也沒關系。

這樣的知識,就算是唐正和阿斯特羅也不由心動,李/明夜又何嘗能幸免?她自己是忙着做實驗,沒有太過參與,但靳一夢卻是忙碌得很,争取要在離開這個宇宙之前将此事搞定。隻能說,雖然逗留時間短暫又曆經末/世摧/殘,但主宇宙畢竟是主宇宙,遍地寶藏,并非虛言。

——綜上所述,靳李二人下班回家時,竟在電梯裡偶遇同樣下班回家的唐正,着實是一件相當小概率的事/件。靳一夢姑且不論,他接老婆下班這一行程堪稱雷打不動,但唐正卻是很忙的。

三人見面,互相點點頭打了個招呼。即使不眠不休、苦心孤詣地熬了數日,唐正仍是不見半點疲态,美豔依舊,精神煥發,神采逼人。靳一夢端詳他片刻,笑呵呵開口道:“難得啊,你肯從辦公室裡出來了。有突破了?”

“是有突破,不過我倒不是為這個。”唐正回道。他頓了頓,溫聲開口:“我去送了一下哈羅德他們。”哈羅德是從孤星庇護所來的難/民之一。

“哈羅德?”李/明夜挑挑眉,奇道:“不過是一個凡人,你竟然認識他?”

“他哥/哥桑提爾曾是我麾下士兵之一。很不錯的年輕人,兩個都是。”唐正說道,“哈羅德加入了‘黃金山脈’開拓團。或許是他起到了帶頭作用吧,羅伊斯、凱布利他們,還有許多人也加入了這支開拓團。”

“黃金山脈?黃金山脈……有點耳熟……”靳一夢迷茫地嘀咕了兩句,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一樣,“啊呀,這不是剛接了蘭德裡那邊開拓任務的開拓團嗎?難怪你說去送他們。”他又有些焦慮似的“啧”了一聲,“這都是些半大孩子啊!”

“你急什麼?”李/明夜撇撇嘴,“别人倒也罷了,羅伊斯年紀不大,卻已經是老兵了,之前的作戰任務也完成得不錯。”

此刻電梯已經抵達。靳一夢一邊跨出電梯,一邊說道:“不是寶貝兒你沒懂。像這種開拓任務下達之後招募人手,而且是直接招募來去參加任務的,十有八/九是為了招募炮灰,最危險最不好幹的活兒就讓他們幹。這開拓團真是……”

“正是因為這個,我才特意去送行,這能保證他們絕不會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唐正溫和地安撫道,“雖然在我看來,他們應該再訓練幾個月,但年輕人急于建功立業,我們也要理解。”

短暫聊了兩句後,三人便散去。唐正回房休息,靳李二人也回到了他們的房間——這二人分配的住處本就是隔壁,如今早已特意用煉金術打通,做成了一個大套間。雖然高級軍官的住處本就是個套間,面積也并不算小,但考慮到諸位高級軍官的平均位格以及他們的感知範圍與活動效率,七八十平方的面積仍然過于局促。如今兩間合并,實用面積驟增,雖然對于聖者而言,住在這大套間中仍是跟住在花生殼裡差不了多少,卻至少能在物理意義上多喘口氣了。

在靳一夢的要求下,李/明夜花費了兩個小時左右,仿造二人在科洛桑的議員公寓,同他一起布置了這處頂多隻能住一個來月的住所。她本對這一浪費時間的行為頗有微詞,卻沒料到當一切落成的那一刻,心中竟升起一股久違的成就感,伴随着諸多回憶帶來的淡淡眷戀……随着位格和視角的逐漸拔高,她的情感愈加淡漠,在此之前,她沒想到一件堪稱舉手之勞的區區小事,竟能讓她感到幾乎與“挫敗勞倫斯·蘭瑟”等同的快樂。

彼時靳一夢端詳她若有所思的神情,一如既往地洞悉了她的心思。他微微一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頭。“在這混沌海裡,凡人數計無量,本質千篇一律,是各自的不同經曆,賦予了他們各自的不同。所以每個凡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就像當初的你我。”他的嗓音很溫和,“就像這兒不過是所房子,是我們曾經的經曆,讓它變得跟其它房子不一樣。”

李/明夜繃住臉哼了一聲:“不過是房子罷了。”但她的下一個舉動,卻是在虛空中随手畫出一個小型煉成陣。光芒閃動,瞬息之間,她手中多了一束含苞待放的月季,她将其插/進玄關的花瓶裡。不論是在科洛桑、博德之門的住所還是在他們鬥獸場的家中,各色鮮花都随處可見,由家務機器人或土著仆役定時維護更換,然而到了這裡——完全沒有觀賞花卉養殖産業的希望之城,卻要由他們自己來了。

值得一提的是,房間正式落成并重新裝修完畢的那一日,阿尼特意前來圍觀,并興緻勃勃地提議,自己作為舊時代的專/業神職人員,可以參照舊時代禮儀為他們證婚,并全程制定方案和主導實施,給他們一場完美的舊時代婚禮。靳一夢原本很感興趣,但在聽說阿尼信奉的是農神巴爾——即如今的謀殺之神之後,他還是婉言謝絕了阿尼的好意。别的姑且不論,這實在不太吉利……

受阿斯特羅與靳李二人影響,房屋裝修的風/潮在短短一周之内席卷了希望之城的高位格圈子。諸位聖者與物質系功/法有成的有窮修行者,在近期查閱黃金時代遺留信息(比如電影、紀錄片、圖文,甚至舊時代廣告)時,注意力多半都轉移到了房屋内設方面,以尋找自己心儀的裝修風格,碰面時也多有交流。據說保羅的住所在短短一周内已經裝修了三次,弗拉迪米爾的冥想時間則減少了足足四分之一。唯獨唐正,在一幫追逐享樂與奢侈的庸俗人中/出淤泥而不染,其屋内仍是初始白闆裝修外加一個打坐蒲/團,連水杯都沒多一個。靳一夢吐槽他該去當絕地武士,因為其“吃喝拉撒睡都純屬社交行為”,對于這個評價,他反駁稱“想必不會有人約我一同淨手”……靳一夢聽後不免失笑,着實無/言/以/對。

私人住所的物質條件提高了,精神需求自然也要跟上。李/明夜關門之後,順手展開了一個弱化版的“原力·囚牢”之術,以隔絕内外,保/障室内隐私——在附近有聖者以及位格頗高之感知類修行者的情況下,此乃大家的常規操作。雖說聖者已經沒有了如吃喝拉撒睡之類的生理需求,但畢竟曾經是人,對于隐私空間的心理需求卻還是存在的。像這般随手施術隔斷,不過互相尊重而已,不至于在做某些隐私之事時被其他聖者無意中一覽無餘,引來尴尬。當然,從不在房/中做隐私之事、且從小到大早已習慣仆從環繞的唐正沒有這種麻煩……反正他回房間也基本都是在打坐。

——之所以是“原力·囚牢”的弱化版,是因為它的效果跟原版并不相同,這源于李/明夜針對自身情況和需求而作出的改良。這般随手而為的施法,能隔絕感知與中低等級洞察類功/法的探尋,卻沒有斷絕“聯/系”,亦能溝通靈魂。

這晚在慣常的一番雲雨與沐浴洗漱後,靳一夢像以往的每一個尋常夜晚一樣,抱着自己的愛人睡去。在入睡前,他稍微感知了一下自己在希望之城中的那二十多個力量碎片,又感受了一下更遙遠的那十餘個,确定一切都如計劃般進行。他沒有啟用它們。現在還不是時候。

而後,他心念一動,輕輕/觸及自己分/裂出的、儲存于希望之城評議會中的那片靈魂,伸出思維的觸手,更加輕巧和謹慎地施展入夢之術。昨天已經成功了一次,但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掉以輕心,與之正相反,他決定比昨天更小心一點。他從不因為一次的成功而放松警惕,而這正是他獲得無數次成功的關鍵。

他沒有遇到比昨天更多的阻礙。這是他預料中的一個可能,卻不一定完全是一件好事,他提醒自己,并決定更小心地斟酌一會兒的措辭。

——下一刻,他在一個夢境中醒來。就像昨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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