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江灼險些被紀昭氣笑:“讓你說兩句，誰他媽讓你敬橙汁兒了？”
紀昭:“哦……那我簡單說兩句。”
話音落下，趙尹航徹底憋不住大笑起來，就連周智諾都沒忍住低笑了聲。
還真是純啊，小孩一樣。周智諾低垂下眼，沉沉地看他。
某二十五歲大齡中單，仍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定性為小孩。
紀昭讪讪地說道:“我加入艾瑪也才半個月多，我知道你們大多都對我的人品有點意見。”
沒有酒精催發情緒上頭，他還真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
話音落下，江灼的臉色微淡。
“我真的很後悔。”紀昭莫名心頭疼了疼，說出的話也更流暢了些，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想讓他替柯相羽說出這些話。
“過去的事情無法彌補，犯過的錯永遠不會改變。”紀昭歎了口氣，“我現在隻想，盡我所能，實現紀昭把冠軍留在華國賽區的夢想。”
忽然間，趙尹航低低道:“柯相羽，聊點别的吧。”他朝紀昭使了使眼色。
紀昭果然看到江灼臉色微沉。
隻要提起紀昭這倆字就有這效果。
本來還想趁着這個機會跟江灼解開心結的，看來也沒辦法急于一時了。
畢竟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紀昭從江灼臉上收回目光，低低道:“我想跟大家一起打比賽，雖然現在還不熟悉，能不能一起打也不清楚，我還沒通過試訓，但隻要我在艾瑪一天，就會好好打一天。”
雖然教練組還沒決定是否讓他加入艾瑪，可柯相羽的表現無疑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
甚至趙尹航他們偶爾還會覺得，艾瑪這個隊好像一直都是柯相羽打中單般和諧。
從前的韓援中單打法太獨，與金子墨不同，不學中文，隊内也很少和他們交流。
被換掉是肯定的。
每個人都神色各異。
半晌，還是周智諾開了口:“不是說不提戰隊的事兒了？”
紀昭這才反應過來，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道:“嗯，不提戰隊的事兒。”
趙尹航及時把酒滿上，說道:“對，喝酒喝酒。”
酒過三巡。周智諾的目光仍落在紀昭臉上，忽地輕笑了聲:“柯相羽，我想問你個事。”
見他主動開口，紀昭眼前一亮，說道:“什麼事？”
“你……”周智諾有些猶豫，“是不是同性戀啊？”
紀昭:？
我警告你們不要再散布這種可惡的謠言！
問題剛問出口，與此同時，江灼險些一口酒噴出來。
他眼神死死盯着“柯相羽”，如果“柯相羽”說是，還不要臉說什麼喜歡誰誰的話，他就……
“我不是。我喜歡女生。”紀昭義正言辭地道，“你是彎的我都不可能彎！”
聞言，周智諾拄着下巴，掀起眼皮看他道:“我是啊。”
這下江灼是真的噴出了一口酒。
他回答地那麼流暢，那麼自然，那麼随意。
所有人震驚地久久不能回神。
趙尹航更是呆滞地立在原地，片刻後，默默捂住了金子墨的耳朵。
這不是小孩該聽的東西。
周智諾滿意地看着紀昭驚愕的神色，說道:“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早就知道我是。你之前問我有沒有女朋友，我可以告訴你，沒有。”
說罷，他盯着紀昭，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喜歡男的。”
紀昭:……
救命，為什麼要盯着他。
他現在很需要一位鋼鐵直男來溫暖他害怕的心房，紀昭下意識朝江灼身邊靠了靠。
江灼本想把他往旁邊推開，可看到周智諾直勾勾盯着“柯相羽”的目光，指尖微頓，最後還是扣回了酒杯上。
“那什麼，喝酒吧，哈哈……”趙尹航真覺得活躍氣氛這活兒不是人幹的。
三個人各懷心事的喝起酒來，越喝興緻越高。
“滿上滿上。”趙尹航摟住周智諾的肩膀，哼笑道，“媽的，平常看不出來，你他媽藏、藏夠深的啊。”
周智諾臉上泛紅，看着也有些醉了:“那是你瞎。”
“我怎麼瞎了？”趙尹航不服，“我眼神好使着呢，我ADC千裡射箭，準心從聖域左下角打、打到右上角，打遍地圖！”
周智諾冷笑了聲:“你那不是被傻逼打野天天幫下幫出來的優勢？”
“放屁！”趙尹航推了推江灼:“灼哥你說，我是不是AD玩得特好？”
江灼腦袋也有點暈了，眼前隻能看見紀昭還在吃那點野菜，不由得低喃了聲:“傻逼。”
莫名挨罵的趙尹航皺起眉頭，跟周智諾道:“他罵我。他怎麼罵我呢？是不是嫌我菜了。”
角落裡的金子墨聽到他的話，忽地擡起頭:“不菜，航，很厲害，是我見過最厲害的AD。”
聽到金子墨的話，趙尹航猛然沉默下去，房間裡隻剩下江灼和周智諾碰杯的聲音。
“我菜。我就是菜。”趙尹航扶着頭坐下，緩緩捂住了臉，忽地大喊了聲，“可我他媽能怎麼辦啊？”
紀昭被他突如其來的爆發吓了一跳，連忙擱下筷子，猶豫着要不把野菜給他們分點。
但凡吃點菜也不至于喝成這樣。
趙尹航聲音帶着些恨意，低低地道:“我他媽最恨……最恨天才。”
紀昭端菜盤子的手倏然頓住。
身前傳來趙尹航飽含怒火的聲音:“有天賦了不起嗎？我就是菜，可我也想打職業，我打不好有錯嗎？”
他說的話語無倫次，像是單純隻為了發洩。
“我每天隻睡五個小時，從早到晚隻要我睜開眼就在排位，就在練英雄。因為我知道，如果沒天賦還不努力根本沒辦法在這個圈子立足。”趙尹航聲音微微哽咽，“可我就是打不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為什麼就是打不好，我明明也很努力了……”
“我真的、真的很努力了。可是沒有回報。”
這樣的話，紀昭在無數新人的口中聽到過。
電子競技，有天賦和沒天賦的人，差距相當于天塹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