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亭坐在小凳子上,盯着斜對面行為舉止像是醉了的林閑渟。
“小班也會拉手風琴。”
林閑渟腦袋一揚,酒意使得兩頰绯紅,“不開玩笑,我爸爸以前是文工團拉手風琴的。憑借這門絕活成功奪走媽媽的芳心。我從小耳濡目染當然會。”
“打擾了,閑渟她醉了。”陳歆舟上前略有歉意地向張為民解釋。
“你們放開我,我很清醒,要輪到我表演了。”林閑渟氣炸毛大聲的反駁。
林阖看着眼前撒潑耍賴的林閑渟,不松開手要上嘴咬開,加上沈慈孟舒四人合力也拉不住下定決心的藏獒。
離了幾人,帶着油畫般視覺效果的眼睛,定在同顧長亭長像、五官一模一樣的美女姐姐臉上。
“美女姐姐,我給你唱首歌。”
顧長亭身體前傾盯着醉醺醺的林閑渟,身上的酒味很重,果然出來旅遊要無時無刻把她帶在身邊。
“誰給你喝的酒?” 她嚴肅的說。
撂下一句美女姐姐,林閑渟抱着手風琴,無視顧長亭的質詢走了。
登上實木搭建的舞台,林閑渟站不穩坐在高腳凳上,直勾勾盯着台下的美女姐姐,朝她微微一笑。
“在我的懷裡,在你的眼裡,那裡春風沉醉,那裡綠草如茵,月光把愛戀,灑滿了湖面……”
站在台下的顧長亭俏臉寒霜,當悠揚的歌聲傳入雙耳。她明顯一愣,林閑渟的嗓音細膩又柔情。
一曲終了,短暫的寂靜過後,現場掌聲頓時轟鳴,林閑渟站不穩憨憨的,行了個不太标準的謝幕禮。
“謝謝!”
站在人群之中,顧長亭沒了剛剛的火氣為她鼓掌,見林閑渟要下台,她快步走到下場的台階前靜靜等待。
轉身歸還完手風琴,林閑渟晃悠悠地走下台,擡眼間,看見長相酷似顧長亭的女人。
停在台階邊緣,林閑渟撐不住了,四肢癱軟倒進美女姐姐的懷裡。顧長亭穩穩地接住渾身發燙的小家夥。
“是我。我帶你回民宿。”顧長亭看着懷裡嬌滴滴的林閑渟哼哼唧唧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帶着她離開現場。
.
車輛緩緩駛入,距離露營地不遠的山間民宿。顧長亭開着張藝的越野車,憂心地看向坐在副駕打噴嚏的小閑,顯然是着涼了。
好不容易将她扶進民宿房間,顧長亭輕輕把她安置在床邊。喝醉酒連人都認不出。
這時,沒恢複意識的林閑渟迷糊地睜開雙眼看着顧長亭,“你是晚會上的美女姐姐。我和你不熟離我遠一點。”
林閑渟當自己在夢裡,推了顧長亭的手臂一把,顧長亭深吸一口氣,“坐好了,從現在開始回答我的問題。”
“誰給你喝的酒,帶了多少瓶,有誰參與,給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林閑渟一聽,腦袋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你要是冷冰冰派來的細作,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将錯就錯,打算一步步套出話。床前,受涼的林閑渟又打響噴嚏,本尊裝作不清楚,“冷冰冰,我不認識她。”
林閑渟臉上露出天真的笑容逃避問題,她專門為她開嗓:“我為你唱的歌好聽嗎?是我最喜歡的貝加爾湖畔。”
順着小家夥的話,顧長亭點頭真心喜歡聽她認真唱歌,“好聽,你平常唱歌跑調是故意裝的。”
“被你發現啦。”林閑渟眼睛一亮,“覺得這樣可逗了,她們聽見我開口唱歌就捂耳朵。”雙手抱頭演示給顧長亭看,“說小師父,别念了我頭痛。”
嚴肅的神情散去尖銳的鋒芒,顧長亭滿眼溫柔,看眼前傻呆呆的小閑。
“你和她好像尤其是笑,她可不愛笑了。一天到晚,看見我擺着一張臭臉,兇巴巴的。”
“冷冰冰,兇巴巴的顧老虎?”聽到這個奇特的稱呼,顧長亭不解蹙眉。
“當然啦,那是以前的她。”林閑渟本就臉紅的臉,想到她又加深色調。
“有時候我在想她是不是讨厭我,跟中學老師一樣,看我不順眼。有事沒事找我算賬,陳年老黃曆也要翻。”
“不讨厭。”顧長亭看着她,耐心解釋:“如果你能少犯錯少給我惹麻煩,我們之間可以友好相處。”
“我問冷冰冰,美女姐姐不用回答我。”下一秒渾身乏力,林閑渟悶聲倒在大床上。
“我不是說了,不讨厭。”顧長亭看向躺在她床上四仰八叉的林閑渟,對醉酒的小朋友無奈地笑又重複一遍。
癱軟在床上的林閑渟扭扭捏捏,掙紮着起身,用手指撐着眼皮。她甯可信自己眼花,“美女姐姐是小顧,今天是咋了,做了個夢中夢。”
小閑醉得不輕,也好,就當是做了一場虛幻的夢,顧長亭微微俯下身,“謝謝你昨晚的幫忙。”
歪倒在床的林閑渟,聽見熟悉的柔聲側過身,“謝謝我昨晚的幫忙?口頭謝謝,沒有實際上的嘉獎嗎?”
“你想要什麼?”
“我可以抱抱你嗎?”
顧長亭張開雙臂,主動将小家夥攬入溫暖的懷抱中,她靠在顧長亭肩膀上,聞着她身上特有的木質香。
好真實。抱抱當獎勵不太夠,反正一覺睡醒又是新的一天,要親就親,夢裡不留遺憾。天亮可就親不到了。
看着顧長亭魅惑的臉,趁她不備在其臉頰上落下深深一吻。
青澀的溫熱從林閑渟唇瓣傳來,顧長亭臉上閃過驚詫,雙眸猛地睜大。顯露出無辜羞澀的神情,咯噔作響地心跳沒了節奏。
她别過臉,看着占完便宜倒頭就睡的林閑渟,“美女姐姐,嘿嘿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
小時候騙卿卿,長大騙親親。
她一直被這個小屁孩占便宜。
林閑渟翻進被窩反複呢喃:“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很清醒。”
“臭家夥,你到底喝了多少?”
這家夥碰不得酒精,醉酒的滋味不好受,顧長亭坐在床沿輕拍林閑渟的後背哄難受的她睡覺。
“不多不少剛好半瓶,小閑真棒,下次還要。”說着,林閑渟身體自覺地往顧長亭的大腿根處靠了靠。
“再喝把你腿打斷。”顧長亭半是警告半是寵溺,一下下緩緩撫摸林閑渟後腦勺的頭發。
“不要嘛。壞姐姐。”林閑渟把頭埋進被單,漏出兩隻粉紅的耳朵。
喂下蜂蜜水,顧長亭起身走到房間門口,關上了房間的大燈留下床頭一盞暖橙色台燈。
她重新回到床頭坐下,靜靜地凝視不再鬧的小閑恬靜的睡相。
良久,顧長亭在心底自言自語,這樣的情愫超脫了所有既定情感模式。
“對你,好像滋生出一種難以言明的情感。不像姐姐對待妹妹的關懷、亦不像老師對待學生的愛護,仿佛什麼都不像又什麼都像。”
說罷,她俯身輕柔地掖好林閑渟的被角低聲喃喃:“好好睡一覺吧。”
夜幕沉沉,顧長亭坐在沙發上湊合一晚,思緒雜亂的夜晚又一晚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