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莞爾毫不意外黑川伊佐那的答案,他繼續道:“根據消息,敵人應該在來的路上了,代理總長似乎有什麼打算的樣子。”
回想着手下報上來的稀咲那一派的人員流動情況,望月莞爾如實上報。
黑川伊佐那終于給他分出一個眼神:“他做了什麼?”
“會議室以上樓層全部清空了,甚至連我們的人都不允許随意進出。”
“你想說什麼?”
“稀咲這人一向心思深沉,但從來也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他這次這麼大動作,卻故意隐瞞我們,明顯不是他的風格,我擔心他在刻意謀劃什麼,可能會對您跟首領不利。”
作為這次高級幹部會議的黑川組代表,一向對外表現得有些大大咧咧,實則心細如發的望月莞爾表示對稀咲的行事風格帶有疑議。
黑川伊佐那卻不以為意:“無礙,任他去吧,我們靜觀其變就好。”說着他露出一個微笑,“當然,他最好能把人給抓住獻上來,我可以考慮不跟他計較看管Mikey不利這件事。”
于是他看到頂着“小澤胡桃”之名的女仆少女大殺四方的姿态,看到你那堪稱魔法一般的技巧,看到再熟悉不過的戰鬥方式,看到佐野萬次郎乳燕投林般飛奔進你的懷裡時,那股掩飾不住的病态依戀和順從以及無法忽視的占有欲,無一不在訴說着某種真實。
他一向雲淡風輕的面容終于裂開了一條縫隙。
哪怕之前無數次看過先前交手的錄像,也未能令他如今這般動容。
黑川伊佐那抑制不住地想,他的義弟——佐野萬次郎,是那種因為某個人與你長相神似而投射情感的人嗎?
他再清楚不過了。
他和他都是一樣的,甯願懷抱着腐爛掉的過去死不放手的無可救藥的家夥。
沒有什麼能夠将你代替。
哪怕是“你”也不可以。
腦海中不斷重複那個人被爐火吞噬的模樣,那仿佛連同他的靈魂、心髒也跟着一起焚燒的刻骨的痛,不斷提醒他,“小澤胡桃”早已不複存在的事實,化作他再也抓不住的幻影。
無數次在夢中相遇,隻有這時候他才會忘記小澤胡桃已經死去的事實,放任自己沉浸在過往的美夢中不可自拔。
然而在甜美的夢,最終還是會化成痛徹心扉的毒藥。
又數次從噩夢中驚醒,巨大的空虛如影随形,哪怕十多年過去了,鎖在心髒的鎖鍊越纏越緊,連同心髒也一起化作無可救藥的鐵鏽。
如今,隔着監視器,你重新活躍在他面前。
他早已不是過去那個會為不可能的奇迹保留幻想的天真小鬼。
在最初那幾年,他未曾不寄希望于你身為“魔法少女”的奇迹,然而十多年過去了,如果“奇迹”真的存在,你怎麼還不來找他?
你怎麼現在才來?
不論黑川伊佐那再怎麼不承認,不想承認,也不願意去承認,展露在眼前的某種堪稱奇迹的事實,和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在動搖他。
本能在叫嚣着,渴望着,理性卻一再避開那個正确答案。
——你還要再否認嗎?
——閉嘴。
——啊,胡桃,我可憐的愛,她回來了。
——閉嘴。
——去擁抱她
——去親吻她
——去占有她
——把她留下來,關起來,鎖起來……
——閉嘴閉嘴閉嘴!!!
黑川伊佐那大力按在監控器的屏幕上,他死死盯着屏幕上的擁抱的兩個身影,不住發出沉重的喘息。
對了。
他必須要去。
要親自确認。
如果真的是她……如果真的是她。
我要怎麼做?
他想。
直到鶴蝶推開門,黑川伊佐那才重新調整好狀态,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若無其事一般出現在一臉警惕的你面前。
“呀,好久不見,胡桃。”
“……伊佐那?”
你看着倒地不起的稀咲頭上的boss标志。
再看看穿着打扮風格都跟記憶中完全迥異的黑川伊佐那,以及挂在他頭上被黑色方塊遮擋的名稱,和等級部分三個巨大的黑色問号。
你心底不禁升起某種忍不住想要爆粗口的猜測。
“胡桃,要小心。”
“伊佐那他,現在,非常危險。”
佐野萬次郎做出以上警告,然後你看到黑川伊佐那幾乎未曾改變的面容,眼中挂着某種詭異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