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指着湖水中心柔弱搖擺的水仙花的花蕊說道:“它餓了。”
“嗯?”穆瑛道。
緊接着,他就聞到一陣清甜勾人的香氣。
他的大腦告訴他,這種突如其來的香氣一定有問題,但是他的身體比他的大腦反應還快。
他抽動了兩下鼻子,忍不住多嗅了幾口。
這就能解釋為何那些受害者會像葫蘆娃救爺爺那樣,一個接着一個送。
他故技重施,掏出清淨符準備往自己腦門上一拍。
燕白摁下他的手,嘴角勾起難以收回:“無事。”
這便是無關緊要的意思了。
他再次回頭望向那片湖泊,那株水仙卻已消失不見。
一般在異常發生後,又發生變化,便是預示着危機已經降臨。
穆瑛警惕地轉身,與燕白背靠背,取出那柄勞模匕首防身。
烏鴉也屏息站着,眼珠子靈活地四處亂看,警戒着。
時間在寂靜中的流逝緩慢而煎熬。
燕白突然歎了口氣,說道:“氣息消失了。”
“逃跑了?”這是穆瑛的第一反應。
察覺到高手的到來,釋放香氣趁機逃跑?
燕白搖搖頭,說道:“不清楚。”
穆瑛順着他的視線,發現那片湖泊已經恢複應有的樣子,不再是那般邪異。
真令人摸不着頭腦。
“我們這樣算是解決了嗎?”穆瑛愣了一會才問道。
燕白沉思良久,道:“治标不治本,不清楚文淵樓的評判标準。”
哈哈,責任轉移了。穆瑛暗暗笑道。
“那就不管了,我們走吧,去走訪那幾家受害者後就結案了。”穆瑛現在十分高興,就像周五臨下班時被老闆通知要加班開會,結果老闆放鴿子了來不了,最終準時下班的快樂。
燕白專注地看着他這幅雀躍的模樣。
雖然穆瑛不論是沮喪的樣子亦或是狡猾的樣子都十分吸引人,但是燕白最喜歡看到的還是沒有煩惱的他。
他們順着原路試圖返回。沒走兩步,穆瑛就停住腳步,不自覺苦苦思索着。
雖然他們走在被燕白用蠻力開辟出的那條小路上,但是穆瑛還是覺得這個地方有種呼之欲出的熟悉感。
就像是他走了幾百上千次的路。
盡管周圍的景色仍舊是幽深陰暗的樹林。
“怎麼了?”燕白緊貼他站住。
穆瑛感受着從燕白身上傳來的滾滾熱量,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微微有些腫脹疼痛。
他拍了拍自己腦袋,酸脹感微微緩解了些許。
“無事,隻是覺得此地特别熟悉。”穆瑛不敢大意,把自己的感受告訴他。
燕白指尖蓄出一團火蓮,他另一隻手緊緊攬住穆瑛的腰,道:“我們快些離開此地。”
說完,他半是架住半是扛着穆瑛,腳不點地幾乎飄着。
穆瑛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
出口近在眼前,他卻覺得自己的頭痛得愈發難以忍受,就像有人把手指捅進大腦裡攪和似的,連帶着他的雙眼都泛出淚水。
他拽住燕白的衣袖。
“别走了,痛。”他喘着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燕白不願将他放在地上,便将他抱在懷裡。
穆瑛顧不得許多,頭一歪就閉目養神。
他感受到燕白的額頭貼住他的額頭,溫溫熱熱的一股暖流纾解着他雙眼的痛楚。
“怎麼不走?”穆瑛問道,語氣裡透着虛弱。
“不認路。”燕白簡短道。
鼻尖若即若離的輕觸着,鼻息纏綿交織間,為兩人籠罩隐藏于言語之下的暧昧。
思路逐漸恢複清明,穆瑛回過神。
怎麼會不認路,跟着熱鬧的聲音走就是了。
等到他終于能睜眼時,才明白燕白是何意思。
四周高聳孤立的建築規整的排列,屋檐被雲煙缭繞。腳下不再是柔軟的青草地,而是堅硬的玉磚地。空曠清冽的高山冷香裡流轉着充裕的靈氣。
他艱難地扶着燕白的肩膀站直,難以置信地看着四周,内心的驚駭宛若澎湃的大海潮汐般拍打着。
“這......這......”他結結巴巴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裡是天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