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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眼亂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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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觀裡,溫箋霖坐在前院的石桌椅上,看着小道士又端過來好幾碗烏漆麻黑又臭氣熏天的藥。

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已經開始發青了,這藥這麼臭不知道瘋老頭是不是又放了什麼鬼東西下去,但是又不能不喝,這瘋老頭是唯一的希望了。

溫箋霖拿起桌上的碗,天天喝這麼些藥不光胃喝的難受,還光喝藥就喝飽了,看着臭的要命的藥湯,不斷的鼓勵自己!為了自己!為了所有被疫病糾纏的人!

溫箋霖面目扭曲的閉上眼睛“咕咚咕咚”把藥一口悶了,一碗下肚後他緩了一會兒,沒緩過來,“嘔”了一聲,溫箋霖感覺那喝下去的藥又返上喉嚨來了,趕緊又咽了下午,張着嘴大喘氣。

這個藥湯真的好苦好臭,好惡心……簡直是陰影!

旁邊的小道士看着溫箋霖一臉痛苦的樣子,道:“師叔。祖師爺說如果今日這藥喝完明日還未好,我們就要換一副了。”

這小道士比他年齡還要大幾歲,聽他見師叔,溫箋霖一陣尴尬,道:“……不用叫我師叔,叫我箋霖就行了。”

小道士颔首道:“好的,箋霖師叔。”

溫箋霖:“……”

那小道士說完就走了,溫箋霖撸起袖子看了看手臂,沒有說完全好,但是好像已經遏制住了,瘡口也沒有繼續擴散,沒有像他看到大街上那些人那麼嚴重。

他的瘡就像一個非常大的蚊子包破了一點口,但是那個瘋老頭說要是有效一服藥就能吃好,他這幾天也是換了很多副藥了,那個瘋老頭應該有點本事,應該馬上就能試出來了。

溫箋霖每天都能看到道觀裡所有的小道士,拎着裝滿水的水桶在後院裡蹲馬步,頭頂上還頂着一個裝滿水的碗,粗略算一下大概有二十來個小道士,這是練功的功法嗎?這也太累了……

溫箋霖走到後院,看到他們還是那樣蹲着,雙腳和手臂抖得跟篩子一樣,問道:“為什麼你們每天都在這裡蹲馬步?”

一個小道士顫抖地回答道:“師叔,祖師爺上次知道我們偷懶睡覺,沒有好好守山門,罰我們每天在裡蹲着……”

溫箋霖:“……”

這瘋老頭……太狠了。

另一個小道人趕緊說:“師叔,你能不能幫我們求求情啊,求求你了……”

“是啊,你幫我們跟祖師爺說說吧。”

溫箋霖看着他們一副可憐樣,咬了咬嘴唇,道:“我試試,不過你們祖師爺的脾氣你們也知道,他可能不聽我的。”

這些小道士聽完全都面露喜色,一人道:“沒事,沒事,謝謝師叔!”

“要是不行我們也不會怪你的。”

“是啊,是啊……”

溫箋霖随即聽到身後刷刷掃地的聲音,小道士不都在這裡蹲着嗎?哪還有人掃地啊?

溫箋霖轉頭去看,頓時瞪大了眼睛,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感覺大白天見到鬼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他都要開始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了,身後有一把掃把自己在動,掃地上的落葉……看的他脊背發涼……

溫箋霖擡起手使勁地擦了擦眼睛,那個掃把還是懸浮着,立在地上掃灰塵和落葉,溫箋霖吓得一動不敢動,幻覺!藥太苦了,出現幻覺了!

溫箋霖不斷地安慰自己,可是沒有!他真的看到了!那個掃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它自己立在地上掃落葉!!!

溫箋霖指着掃把,道:“這……這這!你們看到了沒有!!”

一個小道人趕緊道:“哦!師叔你不要怕,我們每天在這裡受罰,但是還是要幹活打掃做衛生,不然祖師爺會發脾氣的,所以我們就使用了一下操控術。嘿嘿……”

溫箋霖感覺自己耳朵都要聾了,操控……操控術……這怎麼可能呢?溫箋霖也不敢相信,感覺大白天的見鬼了一樣,毛骨悚然……

驚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着他們蹲着馬步瑟瑟發抖的樣子,竟然頓時看出仙風道骨的感覺,這地方簡直是藏龍卧虎,人才輩出……

“幺兒!我回來了撒!!”

聽見一聲大叫,那個掃把滾在了地上,所有小道士都收起了臉色,一臉認真的蹲着馬步,還有一個小道士小聲道:“師叔,你可千萬不要告訴祖師爺我們偷懶,記得幫我們說好話啊!”

溫箋霖呆愣的點了點頭,道:“好……好的。”

溫箋霖擡腳走出後院,看到瘋老頭旁邊站着一個和尚,那和尚懷裡抱着一名女子,溫箋霖留意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跑了上去,道:“千洛!”随即看向那和尚問道:“她怎麼了啊?這是怎麼回事?”

白澤看着溫箋霖,趕緊道:“怎麼?你認識她啊?”

溫箋霖道:“她,她是我堂妹,她怎麼了?”

玄明和尚看了白澤一眼,轉頭道:“……施主你莫要擔心,她無事,等會她就醒了。”

白澤看他一臉着急的樣子,對着玄明道:“你把她放下來,我給她叫醒。”

白澤伸手狠掐了一下虞千洛的人中,“哎呦!”虞千洛直接就被痛醒了,喊道:“誰打我!”

溫箋霖趕緊道:“千洛,你沒事吧?”

虞千洛滿臉震驚,道:“箋霖堂哥,你怎麼這啊?”随即左看右看,完全是一個陌生的地方,道:“我怎麼在這啊!?這什麼地方?”

溫箋霖道:“這是白澤道觀,你不記得了嗎?”

虞千洛撓了撓腦袋,道:“我在白塔寺腳下啊。”思考了一番,随即睜大眼睛,指着白澤道:“哦!他打我!他把我打昏了,醒了我就在這裡了!”

溫箋霖:“……”

溫箋霖擡起眼簾看了一眼白澤,這死老頭幹不了一點好事!随即道:“那我送你回去,你現在住哪啊?是不是溟親王的府邸?”

上次在千嶼樓看見她跟溟親王在一起,應該是待他那裡,虞千洛聽聞低垂着眼眸,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不回去……”

溫箋霖道:“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 随即又想到這麼問好像有點多餘,她是郡主,誰敢把她怎麼樣,果然就聽見她說:“沒有,箋霖堂哥你不要問了,我現在心情不好,我想過幾天再回去……”

溫箋霖看着她情緒低落的樣子,道:“好,那你跟我在這個道觀先住着,等過幾天,等你心情好了再做打算,如何?”

虞千洛點了點頭,在一旁觀看的白澤聽聞他們自己就定來下來,根本當他不存在,趕緊道:“爪子嘛?你們有沒有問過老子撒?這是我得家!”

溫箋霖擡眼看他,問道:“你不同意麼?”

白澤愣了愣,随即道:“同意,啷個不同意!我講講不行嘛,你是我幺兒,他是你得小妹兒,我同意嘛!”

聽他這麼說,溫箋霖也沒在說什麼,虞千洛出聲道:“箋霖堂哥,他們現在可能在找我,我寫一封信你可以找人幫我送回去嘛?我想讓他們暫時不要找我,也不用擔心,我隻是想好好靜靜。”

白澤道:“小女娃兒,你咋了嘛?你做什麼一個人蹲在白塔寺牆角哭勒?”

溫箋霖愣了愣,看着虞千洛低着小腦袋搖了搖頭,溫箋霖抿了抿嘴,道:“沒事,你先在這裡待幾天,過幾天你心情好了,我們再說。”

虞千洛點了點頭。

白澤看到玄明和尚的視線一直落在這姑娘身上,眨了眨眼睛,随即想到什麼,趕緊對着溫箋霖道:“幺兒,快點勒,這是你大師兄!我把他帶回來你看看撒!”

溫箋霖順着白澤的視線看向了旁邊的和尚,玄明豎起一隻手掌立在胸前,微微颔首,道:“施主你好。”

聽到他這話,白澤睜大眼睛,道:“啥子!?他是你得師弟!你是他得師兄!施主你媽個麻花兒施主!施你個仙人闆闆兒!!”

溫箋霖看着玄明和尚,兩人目光交錯着,竟然有一種惺惺相惜,同病相憐,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過後溫箋霖找白澤說了一下小道人受罰的事,誰知道白澤這次沒有發脾氣,隻道:“好嘛,你想啷個辦就啷個辦,莫要煩我!”

虞千洛也寫了一封信,溫箋霖帶着她走到後院,那群小道士還在那裡蹲着呢,溫箋霖擡腳走上前去,道:“你們祖師爺說不罰你們了,你們起來吧。”

小道士全部面露喜色,趕緊放下了水桶,“乒乒乓乓”的濺了滿地的水,個個手裡都端着頭上的碗,圍了上來叽叽咋咋的,一人道:“謝謝師叔!”

“謝謝師叔!真的太感謝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了,你人真好!”

一堆人把他和虞千洛圍在一起,算是感激之色,溫箋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沒事沒事,就是……能不能找你們幫個忙?”

一個小道人說:“師叔,你說,是什麼事?若是力所能及我們肯定義不容辭。”

溫箋霖拿出信封,道:“能不能把這個送到溟親王府邸?”

一個小道士趕緊上前,拿了過來,道:“沒問題,我去!”

“我也去,跟你一起去。”

兩人拿過信封就往外走,虞千洛趕忙叫住兩人,道:“道長,能不能請你們把道袍脫了……我不想他們知道我在哪。”

“好的,好的。”

虞千洛笑了一下,兩個人走出後院。

虞千洛跟着溫箋霖在道觀裡待了好幾天,每天都寫信回去,寫給祥吟、寫給司決明、寫給宿風,就是沒有寫給扶光耀,她跟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該說些什麼,她腦袋裡還是一團漿糊,怎麼也思考不清晰。

溫箋霖看着她沒天皺着一張臉,沒事就拉着她說話,虞千洛也跟他聊王府裡的一些事情,溫箋霖不知道怎麼開導她,隻能陪着她。

兩個人邊走邊有一搭每一搭的說着,随即看到玄明和尚自顧自的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喝茶,白澤在前院擺了一個祭壇在做法,嘴裡叽裡咕噜的,溫箋霖愣了一下,這老頭怎麼神神叨叨,裝神弄鬼的。

随即突然想到那個掃把……說不定他真的在幹啥事,看到虞千洛好奇的走了上去,溫箋霖也擡腳跟了上去。

溫箋霖看着白澤瘋瘋癫癫的揮舞木劍,道:“老頭,你幹啥呢?”

白澤閉着眼睛,道:“開壇作法撒!”

溫箋霖道:“那你開壇作法做什麼?”

白澤道:“天機不可洩漏!”

溫箋霖:“……”故弄玄虛。

溫箋霖和虞千洛坐在台階上,兩個人撐着下巴看白澤在面前唱大戲,等白澤做完之後,讓小道士把東西全收了,隻留了一張桌子。

桌子上面鋪了一張印着太極圖案的桌布,桌上放着紙筆,銅錢,盛着清水的碗,還有茶壺茶杯,白澤又坐下來神神叨叨的掐手指,沒一會兒扔幾個銅錢,拿跟毛筆在記卦相。

溫箋霖坐在後面的台階上,道:“怎麼你還會算啊?”

白澤“哼”笑一聲,無比高傲道:“我白澤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奇門遁甲,五行八卦,風水秘書,呼風喚雨,點紙成兵!隻要你說的出來,沒有我不會的!算是最簡單的!猶如探囊取物,我手到擒來!”

看着坐在太極小桌上喝茶的白澤,一陣吹噓,溫箋霖驚訝道:“啊?當真如此厲害?那……那你給我算算。”

白澤哈哈大笑,道:“你搖褲兒什麼顔色!老子都給你算出來!”

溫箋霖搬了一條長闆凳,坐在了八卦桌面前,虞千洛也趕緊坐了上來,兩個人坐在了白澤桌對面,想看看他能說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溫箋霖把生辰八字告訴他後,他掐了掐手指。

白澤頓時狂笑起來,直拍桌子,茶杯和碗裡的水濺了一桌子,兩人都怔愣的看着他,溫箋霖心想他怎麼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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