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铎抿着嘴唇,緩緩吐一口氣:“你想聽什麼?”
什麼算好聽的?伊澤真的認真想了一秒,莫名想到他白皙臉龐上薄薄的粉色唇瓣,不覺臉有些發燙。
再看夏铎,不知是不是錯覺,伊澤好像覺得那雙琥珀眸黯然幾分。他沒意思地松手,撐着卡座的沙發起身:“算了,走吧。”
“這就走啦?”蘇瑪笑眯眯地送他們到店門口,“再過個三四天,我的新酒就可以出窖了,到時候再來呀。”
“好,那你可得把最好的留給我。”伊澤背對着她揮揮手,“天涼,你别出來了。”
雖然有人造大氣,但夜晚的火星依舊存不住太多熱量。離開酒吧沒多久,伊澤就明顯感覺到冷了。
下午出門的時候,伊澤忘了帶外套,還好自家接送他的飛車裡有條毯子。
隻是,有且隻有一條,不大。
伊澤一上車就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看見後上車的夏铎縮在座椅的另一側,鼻尖和手指骨節都凍得泛紅了。
他心裡不禁有些愧疚,掀開毯子一腳:“你坐過來啊。”
夏铎聽話地靠過來,幫伊澤掖緊毯子,把他微涼的手捂在胸口,用手臂壓着,卻不叫他碰自己冰冷的手。
有必要這樣嗎?搞得好像我要怎麼樣你似的。伊澤看他半邊露在外面的肩膀,不禁翻了個白眼。
算了,放下助人情節。這麼享受一下,也還不錯。
飛車高速而平穩地行駛着,伊澤今晚也喝了好些酒,不多時就睡着了。
夏铎側目看着不知何時又靠在自己肩上的腦袋,眼神幾經變幻,複雜的心緒終是化成一聲低低的歎息,消散在安靜的車廂裡了。
多年以後夏铎回憶起今晚,仍然覺得這像是一場夢。
夢不常在,輕輕地就破了。
假期的最後一天,是伊澤約定和夏铎一起去蘇瑪的酒吧的日子。
和蘇瑪約的時間是傍晚,但剛過晌午,伊澤就美滋滋地開始翻箱倒櫃地找衣服。
這件太正式,那件太簡單,另一件有點過時了……
是不是該買新衣服了?伊澤單手支着下巴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挑了一套偏休閑的深灰色西褲,配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對着鏡子看了看,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伊澤仔細梳理了一下半長的金色頭發,側臉對着鏡子燦然一笑,眨眨眼。
嗯,大概差不多了?不知道夏铎會覺得如何,不知道夏铎準備怎麼打扮,總不能還穿着校服吧?
這麼想着,通訊器“叮鈴”響了。
“伊澤少爺,我想先去鎮子,一會兒酒吧見——夏铎。”
不許!伊澤飛奔到夏铎房門口,門已經鎖了。他找出備用鑰匙打開門,不出意外,裡頭沒人了。
說好一起走的呢?伊澤憤憤地把手機摔床上。
伊澤又翻出手機,夏铎的通訊器是改裝過的,裡頭藏着一枚定位器,伊澤可以手機上查看定位。若夏铎在校園内,定位能精準到分米,可隻要夏铎不在校園内,伊澤就隻能看個大概方位了。
然而,代表夏铎位置的小紅點已經離開學校範圍内了。
他氣呼呼地給布裡打電話:“我想查查夏铎的定位,他人沒了。”
電話那頭的布裡反應了一下什麼叫人“沒了”才笑道:“人家有人身自由的。除非有特殊情況,不然我不好幫你申請權限呀。”
“那就讓他成為地球間諜的嫌疑人。”伊澤賭氣道,“最近那個可疑的外洩信号源找到了嗎?”
雖然找間諜是他們的分外之事,但私下順手追查對他們來說不算太難,而且這事對他們幾家都影響不小。
“大概定位到了,在鎮子附近。”布裡歎口氣,“具體定位……”他們沒有權限直接獲取信息。
想起前兩天看見本該在外實習的學長,伊澤當即通知自家的司機在校門口等他。
在蘇瑪店裡碰見的畢業班學生家裡是火星主戰派,如他的家族追随奧維家主戰,他追随的總理親侄安德魯?奧維曾放話說,如果地球人質的存在會阻礙火星征服宇宙的進程,那他有點是辦法讓地球人質自己逃回地球、撕毀盟約。
“哦,校門口的監控拍到安德魯他們了,他們似乎往鎮子的方向走了。看見安德魯氣勢洶洶,像要整什麼人的樣子。”
伊澤手指輕叩:“管他們呢,捏出一個間諜也與我無關。”
摩根的聲音傳來:“不見得。我聽蘇瑪說,安德魯打聽過夏铎的動向。”
奧維家族主政,以火星奧維總理為首,與主軍的潘德拉貢家族平分秋色,兩家一家主戰一家主和,兩家人不對付,安德魯和伊澤兩人也從小不對付。比體術、軍械,伊澤往往能以小勝大,但比起混蛋,伊澤倒略遜一籌。
伊澤“嘶”一聲:“不愧是摩根,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神器!好,我會注意的。”
“你才是神器呢。”摩根哼一聲,“我也提醒你,這是兩家人、很多家族、乃至整個火星的事。”
間諜是确有其事,伊澤還不知道是誰,但他必須搶在奧維家之前把人揪出來、悄然處理掉,否則情勢就不由潘德拉貢家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