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師然蹲累了,伸手拽來個椅子往邊上一坐,跷起腿開始翻看手機裡的報告。
周野對她大小姐姿态早習慣了,懶得說她,繼續一個人翻找東西。
很快,她在行李箱最裡面發現了一個帶鎖的盒子。
木盒做工粗糙,還留有黴斑和木茬,看上去是用了許多年了。
但就這麼一個不值錢的盒子上,居然又後加了個值點價錢的機械鎖,上頭是六位數密碼。
如果靠排列組合來盲猜的話,百萬分之一的概率。
聽見盒子裡頭的東西相互碰撞發出聲音,戚師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放下手機擡頭,好奇道:“這麼神秘,也不知道她往裡面藏了什麼好東西。”
“裡頭是什麼,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知道密碼?”戚師然驚訝挑眉。
周野甩給她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伸手在自己靴子後跟不知道什麼位置一摸,手裡就出現了一長一短兩根針。
她捏着針,往鎖孔裡搗鼓了幾下。
沒十幾秒的功夫,隻聽見“吧嗒”一聲,鎖直接跳開了。
戚師然眼睛眨了眨,調侃的話噎在嗓子裡。
這密碼鎖本身其實沒什麼難度,如果讓她來,她有自信就算蒙着眼睛捆上手都能一分鐘連開20把。
但現在完成這個操作的,可是某個“警探”,這就有意思了。
“手藝不賴啊!你真的是IPD顧問,私下沒搞點什麼别的副業?”
戚師然探尋的眼神直盯那落在地上的鎖,對周野這人的興味倒是愈發濃了。
“是啊,其實我白天破案,晚上入室盜竊。知道為什麼絲西娜沒有被抓到過嗎?因為其實我就是絲西娜,我這些年一直在監守自盜……”
周野發現了,和戚師然這人說話就是不能太認真。
所以她開口就是一頓胡謅,邊說邊把箱子裡頭的東西倒出來,完全沒注意到戚師然逐漸抽搐的面部表情。
木盒子裡頭的東西一共有三件。
一沓反光的“薄紙”、一隻男士手表,還有個煙盒。
戚師然好像對那反光質地的東西很感興趣——至少比對聽周野的瞎話感興趣。
于是她挪近椅子到自己伸手能夠到的位置,俯身摸了摸那材料,“這是什麼?”
“看起來,是某種金屬材料。這個顔色,至少可以先排除金銀銅。”
周野一并上手,掂了下那卷極薄的、卷成筒狀态的金屬紙,“從密度上看,也不是鋼。或許是鎢、鉛一類的。這個不難驗證,等會兒讓你底下的人去查查就行。”
“鉛?”戚師然的直覺瞬間上線,聯想到了剛剛提及的走私問題,“走線用的那種?”
周野眼睛一閃,“有可能。”
許多走私者為了防止物品被海關發現,往往會用鉛材料包裹走私品,隔絕安檢的X光。
不過這種辦法也有缺陷——即便是擋住了射線,高密度金屬也會在顯示屏上留下一圈白色,非常明顯,所以嫌犯往往會被單獨喊去做人工檢查,然後落網。
“她想用在寶石上?”戚師然眉頭緊鎖,“可她準備了那麼多海上求生的玩意兒,都準備偷渡國邊境了,還要這鉛做什麼?怕深山老林裡有野人給她做安檢?”
周野同樣記得,在屍檢報告裡,死者胃裡的寶石外頭确有東西包裹,但那隻是防腐蝕的材料而已。
所以,這材料是準備用在哪兒的?
還是說,隻是被習慣性攜帶在身邊?
“先看看别的吧。”周野說。
下一樣,是男士手表。
這種高級貨周野是真的看不來,便幹脆任由戚師然研究了。
“朗格,奧德修斯系列。款式值點價錢,保養得也還不錯,可惜這牌子一直不太保值……現在市場價的話,也就40多萬吧!”
在周野的價值觀裡,“40多萬”前面一般不加“也就”兩個字。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近墨者黑的緣故,她感覺自己被帶得也快被資本主義的花花世界麻痹雙眼了——症狀具體表現在,當她聽到這個句子搭配時,内心居然一絲波瀾都沒有。
“這表,算大牌嗎?”面對自己不了解的領域,周野的提問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反而是戚師然的表情有些糾結。
“那要看你對‘大牌’的定義了,”她非常認真地思考了番,“百達翡麗知道嗎?”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