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應随問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告訴你,邵祁想,告訴你什麼?
告訴你,我爸酗酒,我媽早死,我還有個未成年的弟弟要養?還是告訴你,我對你一見鐘情,但是每當你處于險境時我卻無能為力?
“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你一定要看到我最落魄不堪的樣子?為什麼來的人是你呢?
邵祁眼球裡滿是紅血絲,一字一句道,“你是在……可憐我嗎?”
趙應随松開手,冷笑一聲,在邵祁絕望無助的眼神裡,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耳間回蕩。
邵祁一下子被打回了原形,身後豎起的尾巴失落地垂下,他懵着臉看着趙應随,眼睫上的淚珠終于落到地上。
趙應随看着邵祁茫然的樣子,遏制住歎氣的沖動,深刻地感到馴狗之路任重而道遠。
趙應随問道:“李任聲那次,你為什麼要救我?”他們初見的那天,為了趙應随,邵祁用信息素對抗李任聲,結果引發易感期,被趙應随打了一巴掌。
一個月後的今天,邵祁又被趙應随打了一巴掌。
那就是他又做錯了,所以這個問題不能馬虎過去,一定要斟酌回答。
“我……”邵祁大腦高速運轉。怎麼說?怎麼說趙應随才會開心、才會滿意?
一看到邵祁瞳孔輕顫的樣子,趙應随就知道他又想歪了,于是他收斂了神色,逼問道:“說實話。”
邵祁喉結滾動,“那種情況,我怎麼能袖手旁觀……”
趙應随語氣變得柔和:“這也是我要來的理由。”
冰層下的水流潺潺,邵祁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種沖動,他想把一切全盤托出,“
還有一個原因,我讨厭仗着自己性别就為所欲為的Alpha。”在他還未分化為Alpha的時候,被邵剛用第二性别和結實巍峨的身體狠狠壓制,隻能眼睜睜看着邵剛毆打母親,把家裡弄的一塌糊塗。
就算邵祁不說,趙應随能推出個大概,他進一步詢問,驗證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邵祁:“是,他是我……父親。”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但是他不敢說,他不敢告訴趙應随他喜歡他。
趙應随也知道邵祁沒把話說全,但總要留一絲餘地,維護好小狼狗的自尊心。
趙應随身神色一松,彎起眼睛,輕輕撫摸着邵祁的發絲,“你做的不錯。”
邵祁難以置信地反問:“什、什麼?”
趙應随自然道:“見義勇為。而且……”
在邵祁望眼欲穿的眼神裡,趙應随環顧四周,說:“你還有個弟弟吧?”
邵祁不知道趙應随為什麼這麼問,他點點頭,“七歲了,剛剛外婆把他接走了。”
趙應随:“他的學費生活費是誰交的?”
邵祁自嘲地說:“我,總不指望一個酒鬼。”托這個酒鬼的福,家裡現在已經不成樣子了。
趙應随用手指撫摸邵祁的左臉:“所以你勇敢又有責任心。”好狗狗,你大可不必自卑。
邵祁下意識地蹭蹭趙應随的掌心,動作停滞了一瞬,他擡起腦袋,用自己幹淨的掌心托着趙應随的手背,拿出紙巾輕輕擦拭留在上面的血迹。
“你可以申請隔離令,”趙應随看着邵祁動作,“如果你父親再來騷擾你們的話。”
“隔離令?”
“嗯,如果監護人故意傷害未成年之嫌,可以委托律師向法院申請隔離令。”趙應随道。
邵祁啞聲道:“多謝……可是我為你做不了什麼,每次都是。”
趙應随含笑看着邵祁,灑脫道:“那你可要努力了,小狗。”
明明是白天,邵祁卻看到了璀璨的星河,他難以自抑地往趙應随的嘴唇撞去,最後克制地在趙應随嘴角烙下一個吻。
?
趙應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邵祁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背對着門的趙應随:?
隔着一扇搖搖欲墜的門,邵祁的聲音順着門上的大窟窿傳過來,“開學見。”
小狼狗就是這麼對你主人的?
親完就把人推走,趙應随怒極反笑,這算什麼?
因為太有素質而踹不下去門,趙應随冷笑一聲,下了樓。
走出單元樓,趙應随摸了一下嘴角,微熱的溫度還殘留在嘴邊,按照邵祁别扭内斂的性格,這個舉動已經算得上是大膽。
有點色心,但不多。
何衷歸抱着雙臂倚靠在摩托車上,渾身散發着不爽的氣息,語氣中透露着危險:“好了?”
趙應随也沒多想,隻當何衷歸是等久了,“抱歉,久等了,走吧。”
何衷歸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趙應随的嘴角,冷哼一聲,“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