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在桌面上輕點,趙應随道:“嗯,你加這個手機号。”
通過了江可的好友驗證,趙應随看着兩人的聊天界面,說:“我隻收五萬塊。”
江可正捧着手機,手指懸停在轉賬界面,聽到這句話,動作猛地一滞 。他是準備把所有積蓄轉給趙應随賠罪的。
意料之中的得不到回應,趙應随依舊面無表情,隻是聲線卻微不可查地軟和了些許,“我不怪你。”
剩下的錢夠江可和他妹妹遠離首都,在一個無人知曉他們經曆的偏遠地方,好好地生活下去。
淚珠模糊了江可的視線,情緒翻湧着彌漫心間,江可泣不成聲地回答:“我、我知道了,趙哥。”
給任勝寒叮囑了幾句,趙應随才挂斷電話,冷不丁地,何銘陽就拿着零食湊了過來,往他嘴裡塞了滿滿一口 。
“唔……”趙應随腮幫子鼓動,一臉疑惑地盯着何銘陽。
“好吃嗎?”
“還可以。”
聞言,何銘陽立即将包裝袋放到桌面一側,然後在零食堆裡挑挑揀揀。
趙應随從桌上拿起何銘陽期中考試的試卷,細細看起來,時不時拿起鉛筆在上面做個标記。
何銘陽一點也不怵,他這次的成績考得還算不錯,比以前進步了二百名,保持穩定的話,在首都上所好學校不是問題。
“小随,啊——”
趙應随下意識地張開口,醇厚絲滑的巧克力在舌尖緩緩融化,裹挾着香脆果仁的獨特香氣。
味道不錯。
趙應随輕輕眨了眨眼。
何銘陽看了一眼巧克力的包裝,把它放在桌子中央。
利落地拆開了另一袋零食,何銘陽又将零食遞到趙應随嘴邊,繼續投喂工作。
偌大的客廳裡,一時間隻剩下紙張的翻動聲和零食包裝袋被撕開的塑料聲。
當何銘陽第二十八次喂給他零食時,趙應随堅決地搖搖頭表示拒絕,原本七分飽的肚子被漸漸填滿,已經到了九分飽的程度。
何銘陽略顯遺憾地将包裝放在桌面上,兩隻小狗耳朵沒有活力地耷拉着。真可惜,還剩下好多零食小随沒有嘗過呢。
不過很快他便轉念一想,明天再試也來得及,反正小随整個周末都在他家。這麼想着,何銘陽頭上的耳朵又一下子立了起來。
他們面前的桌上,零食袋林林總總地放了幾十個,趙應随看了一會兒,擺放位置是根據他的喜愛程度從左到右,依次排列。
注意到趙應随的目光,何銘陽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跑進廚房,拿着封口機重新坐到趙應随身側,他略帶點驕傲地說:“放心吧,小随!這些零食不會浪費的!”
“先不着急這個。”趙應随收回目光,将他批注過的試卷遞給何銘陽,連帶着他為何銘陽制定的學習計劃。
試卷上每個相關的知識點都做了詳盡的分析,甚至還貼心标注了課本頁碼,方便何銘陽快速查閱。學習計劃從現在到六月,每個月都安排的滿滿當當,學習目标和具體的步驟羅列得條理清晰,一覽無餘。
“小随……”何銘陽淚眼汪汪。
“嗯。”
“小随!”何銘陽的聲音拉高些許。
“我在。”趙應随耐心地回複。
“小!随!”何銘陽身後毛茸茸的狗尾巴不停地搖啊搖。
“……閉嘴。”
趙應随面無表情,被何銘陽撲過來壓倒在沙發上,後腦勺被人貼心地護着,何銘陽的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壓在他身上,毛茸茸的狗頭不停在他的頸窩裡磨蹭。
好癢。
趙應随終究沒繃住,輕輕笑了一聲。
呼出的氣流輕輕吹拂過何銘陽的耳廓,何銘陽耳尖微動,很快變得通紅。
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一樣,何銘陽羞赧地用頭撞了兩下趙應随的肩膀,沒用太大力氣,連小黑平常撓人力度也沒有。
安撫地揉了揉何銘陽的腦袋,趙應随不期然對上何衷歸古井無波的眼眸。何衷歸穿了件黑色衛衣,平靜地坐在沙發上,不過幾秒,他合上文件,邁着長腿朝着趙應随的方向走來。
“汪汪汪!”小黑比何衷歸更快地跳到何銘陽的後背上,圓滾滾的身體一蹦一蹦,不停地汪汪汪叫,感覺罵的很髒。
身上的重量驟然一輕。
何衷歸一隻手拎着小黑命運的後頸,小黑的四肢在半空中奮力撲騰了幾下,掙紮無果後垮着個小狗批臉,另一隻手拽着何銘陽的衛衣帽子,輕輕松松地将Alpha從趙應随身上撕拉開。
無視一人一狗的強烈抗議,何衷歸沖趙應随點點頭,“晚安。”
“你們晚安。”
趙應随微微點頭,被淩亂發絲遮掩住的紅痣随着他的動作若隐若現。
他穿了件白色的襯衫,因為剛才的胡鬧,最上面的幾粒扣子松散開,露出纖長白皙的脖頸,和深刻精緻的鎖骨。
白得晃眼。
“……”何衷歸神情晦暗不明,他一言不發地轉移了視線,帶着小黑和何銘陽上了樓。
眼見Alpha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趙應随這才收回目光。他将剩餘零食密封整理好,才擡腳回到他的房間。
一切都保留着他離開時的模樣,時間仿若靜止。花瓶裡的玫瑰花嬌豔欲滴,馥郁的香氣淡淡彌漫在微冷的空氣裡。
簡單收拾了一下,趙應随阖眼入睡,意識一點一點沉入無底深淵,冰冷刺骨的冰雪氣息撲面而來,似乎有千萬片雪花裹挾着寒意,從四面八方将他緊緊包裹 。
久違的,他又做了“前世”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