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妖欲.仙.欲.死,根本停不下來。毫無防備的纾.解放松之際,蓦地感受到腹部丹田處強烈刺痛感。
穿着肚.兜的少女并不是螢螢,狡黠轉過臉來,目光兇寒,露出一張毀容的臉。
是陶奴。
“沒想到真的刺中了。”
陶蓉握着那柄宰殺過不少亡魂野鬼削鐵如泥的斷刃,又豁出吃奶的力氣,往裡送了幾分。
想殺他很久了。
平時她近不了身,就算尋到機會偷襲,她或許連他的肚皮都捅不穿。
唯獨這一次,她讓蘇螢在給狼妖的茶水裡下毒。
不算劇毒,而是烈性春.藥。
用數十條淫.蛇軟.蛋加上鼠妖芥子袋中搜刮來的各色妖毒調制研磨而成。
又接連幾日讓蘇螢親手在屋内點燃熏香,不假手于人。
狼妖再設防,也還是屁颠屁颠喝下蘇螢遞來的濃茶,陶醉嗅聞着和蘇螢體香相似的香氣,中了計。
陶蓉放走了劉騰,等他去仙門通風報信。
結果苦等數月都不見來。
靠别人都是虛的,她隻能自己铤而走險。
“是你?”
垂死掙紮的病貓都惹不得,于受了傷還死不了的狼妖來說,更是強悍。
狼妖怒不可遏,衣袍還未整理,擡手便一掌對上陶蓉心口,将她扇飛出去。
女子後背撞上石牆,那塊大石頭轟然倒塌,直接将方才得意的陶蓉壓死。
“該死的東西!不自量力。”
妖丹受了損傷,輕則損傷難以修補,重則緻命。
他急忙打坐療傷,壓□□内焚火,奈何修為妖力随着妖丹的裂痕外洩流散。
鮮紅濃.腥的妖血止不住地滲,狼妖忍着痛感,按住傷口處,大腦昏沉,人臉和猙獰狼頭交替變化,竟被傷的難以維持人形。
“蘇螢!”
他轉眼就想通了前後因果,一回想蘇螢和這個狡詐的凡人合起夥來,将下了藥的茶遞給他,眼睜睜看着他被騙,他就憤怒到極點!
他所作所為,哪裡不是為了蘇螢?
螢螢怎麼能這樣對他?
狼妖氣得半死,環顧四周,擡手就滅了床腳處袅袅熏香。
“螢螢,你在哪?你是被凡人利用,才第一次使了壞心思,哥哥這次就原諒你,隻要你出來道歉!”
狼妖不久前費勁丹藥提升的妖嬰期修為轉眼跌至金丹中期。
他被襲擊受了傷,還算其次,因他已經報仇雪恨,讓陶蓉當場斃命。
石頭還在滾滾下落,他精心打造的婚房,一處處坍塌,被這個凡人毀于一旦。
任何厭惡陶蓉的人,無不有個念頭:隻恨自己沒有早點殺了她這個禍害。
周朗失望的是,蘇螢傷他。
他自知自己無論是作為兄長,還是丈夫,都比其他人強。
他如此小心翼翼呵護蘇螢,結果她跟着那凡人不學好,胡作非為!
狼妖閉了閉眼,勉強維持的妖力,他起身,卻不是為了及時閉關療傷。
傷勢可以慢慢治,但他咽不下這口氣,帶傷尋人。
“螢螢,哥哥生氣了,你要承擔犯錯的後果。”
狼妖下了決定,要蘇螢目睹陶蓉的屍體悔過反思,他還會把她關起來。
以後,就不讓她出門了。
他不會再心軟,由着她的心情,事事縱容她。
他日後,将日日夜夜加倍疼她,讓她早日延綿子嗣,死心塌地留在他身邊。
身後的石屋很快倒塌。
狼妖走了兩步,正提起心神去感知蘇螢的所在處,誰知一把匕首從身後捅向他。
這一次,刺入妖丹正中心,他不可置信低頭,正好看見捅穿腹部的匕首劍尖。
血流如注,他擡腳躲避間,修為暴跌至最低階的妖力。
甚至,狼頭妖尾,脖頸上也化出厚重的狼毛。
“怎麼可能?”狼妖噴出一口血來,死死盯着陶蓉:“你怎麼沒死?”
陶蓉胸口被打得凹陷,肋骨斷了好幾根,可心口的護心鱗,時刻吊着她的活氣。
她捂住胸膛,全身麻木,陰森咧嘴,她剛剛聽到了匕首插.入血肉的聲響,也感受到了匕首尖端刺穿妖丹的實感。
據她所知,這樣的妖,性命堪憂,岌岌可危。
局勢倒轉,眼下,誰還是被瞧不起的賤.種?
“你輕敵了。”
黑衣少女吐掉口中的血水,翻轉手中握着的匕首,一步步向狼妖走去。
*
蘇螢和陶蓉出去采野果來着,結果聊着聊着,她就昏睡了過去。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隻知許久沒好好阖眼,睡時還是白晝,等醒來,她倚在樹幹下,夜已深了。
周圍是漆黑的山林,和不知名的小蟲叫喚。
“陶姐姐?”
少女揉揉眼,意識到自己不在山峰時,立即醒了神。
不是第一次了,若是她晚上又沒有按時回屋,周朗會責怪陶蓉,小懲大誡。
蘇螢瞥眉,她又不由自主想到陶蓉被折斷的手腕。
她的心裡很矛盾,她還是希望能回到以前那樣和睦生活,可又不喜周朗的另一面。
她迫切的想尋找一個解決之法。
可她發現,她遇事隻會慌急害怕,什麼也不擅長,又愚蠢又無知。
*
狼妖傷得嚴重,絕地反擊,扔了幾個法寶出去。
獠牙貫穿她的身軀,将她的斷刃彈飛,又把她已經毀容的臉劃出三道血淋淋的傷口。
皮肉裂開,陶蓉察覺到自己半張臉的面皮被刮掉了。
她無甚在意笑了笑,幾個會合後,少女咧嘴,死死拖住狼妖,不給他喘息逃跑和補充丹藥的機會,笑得尤為陰森可怖。
結局已經注定。狼妖妖力耗盡,空有法器,卻解決不了當前困境。
他敗了。
繼續扭打下去,無非是要耗死他。
狼妖心裡一沉,萬萬想不到自己竟會命絕今夜,死在一個凡人之手。
“怪物!”
他狼嚎不絕,召集四面八方的狼族,想逃過一劫。
可他慢了一瞬,眨眼間,陶蓉五爪并攏,就已插.進他破了一個大窟窿的肚腹中。
那兒藏着妖丹,也是命門。
狠狠攪.動,陶蓉心滿意足握住了一顆圓珠。
“不!”
結束了。
少女桀桀笑起來,半張缺了臉皮的血肉一扯動,又滲出血液來。
她握緊那顆妖丹,沒有迅速了結,而是不緊不慢看着狼妖在痛苦中受死。
狼嘴張動兩下,黑夜中,空洞洞看向天幕。
那兒懸挂着一輪皎潔月盤,還有數不清的星辰。
狼眼最後流露出一抹懷念之色,萬種情感流逝,他難以掙紮,隻道:
“我被妖族唾棄,在仙門夾着尾巴做人,直到帶你逃亡暫時躲在山中,我想把你獻給妖王将功抵過。”
“可螢火蟲在你身邊閃爍,你指着螢火蟲,亮晶晶看着我,對我咧嘴笑,我就想把你藏起來。
所以我為你取名“螢”,我希望你如螢火蟲一樣閃亮有生命力,藏在這山裡,做屬于我的光。”
“可惜……新婚之夜,我們還未……”
陶蓉不願聽他自我感動式胡說八道。
皺着眉,不想便宜了他,這一次,也選擇先骟了狼的孽,畜,一腳踩爆。
“毒婦!”
周朗體會到了什麼要做真正的生不如死。
無能為力看着自己引以為豪的物件被碾碎,他痙攣不止,到死也不服輸的狼妖控制不住落淚。
“什麼新婚之夜,你明明是連哄帶騙。”
陶蓉不容他回神,在他疼得發抖時,熟練挖出了狼妖的妖丹。
圓滾滾的妖丹呈現金色,滿是裂痕,混着黏膩血色,由她在手裡把玩,随後納入囊中。
少女志得意滿。
她曾無數次覺得自己無能,事事不幸,老天也不眷顧她。
可如今,她就如蟄伏已久的幼蟬,不斷生長,破土而出。
“陶姐姐?”
陶蓉笑得開懷至極,聽到那道懷疑的嗓音後,她偏過頭,對上了少女怔愣視線。
她收斂笑意,笑不出來了。
可惡的鼠妖,她明明囑咐好,讓他守在蘇螢身邊,千萬要阻攔她上山的!
這下她對蘇螢的好,都功虧一篑了!
少女手腳冰涼,她看向陶蓉滿手的血,随意脖頸僵硬地去看地上被剝皮虐殺的巨型狼屍,血液倒流,渾渾噩噩。
蘇螢看向狼妖一雙由亮轉為死氣沉沉黯淡的獸眼,随後從不敢相信,到放聲恸哭。
“…阿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