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到樓下,由裡跟佐久早道别:“佐久早君,你現在回去還能趕上訓練,要是遲到就不好了,快走吧。”
她還給佐久早指了指停在樓下的警車:“我讓小雪報警了,我就是去陪陪她,不會有事的。”
佐久早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由裡獨自進入樓道,聽到警察的聲音。
“昨天我們同事已經調解過了,你們雙方都達成了共識,同意不再繼續發出噪音了,但是我們走後你們又在繼續擾民,這是不是事實?”
幾個酒醉的男人大着舌頭嬉皮笑臉:“這怎麼能算擾民呢?我們隻是想得到這位小姐的諒解啊,可是她一直不開門,我們有什麼辦法?”
甚至還有人在繼續敲防盜門,想讓小雪把防盜門打開。
他們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警察隻能勸阻,但也不能強行逮捕,場面十分混亂。
由裡停在拐角處,袋子裡的酒瓶輕輕對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把袋子放下,一手拎起一隻酒瓶,一手托住瓶底,轉過拐角面向他們。
酒瓶從人群中間飛過,擊中了樓道的白牆,炸開的樣子就像煙花。
一片死寂中,所有人都不得不聽到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的聲音:
“你們有完沒完?”
佐久早在樓下停了一會,但還是覺得不放心,于是幹脆熄火上樓去。路上他撞見幾個酒氣熏天的男人東倒西歪地往外走,他皺了皺眉,聽到其中有個人低聲咒罵着“瘋子”。
他加快了腳步,飛快地按動電梯樓層鍵,直到電梯門打開。
“你們這樣做太危險了,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啊……是你報的警嗎?在這簽個字。”
聽到警察還在,而且也沒有什麼争鬥的聲音,他稍微放心了點。
他走過拐角,看到由裡一個人蹲在滿是玻璃碎片的地上,他徑直走向她攥住了她的手腕。
“等一下,很髒……”由裡剛才在打掃玻璃,本能地想把手抽回來,但佐久早發球時速破兩百公裡的手根本就不松開她。
他把由裡的手腕轉過來再檢查手心。由裡才發現或許是太過用力又或許是太過緊張,他的手在顫抖着。
“我沒事,真的沒事。”
佐久早仔仔細細地全都看過,才意識到這樣的接觸是他們兩個之間前所未有的,他有點尴尬地頓了頓,緩緩收回手。
“你放心吧,我算好了,讓酒瓶的瓶身接觸牆壁,瓶底和瓶口就都不會反彈傷人。沒有人受傷,我隻是想吓吓他們。”由裡站起來給他比劃着,“我還特意想着要扔到對方肩部以下的位置,這樣聲音離耳朵更近。”
“可是為什麼隻扔到這裡,”佐久早跟着她站起身,指了指牆壁上的液體痕迹——它的高度連由裡的腰都沒到,“他隻有這麼高?”
由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太久沒鍛煉了,手勁把握得不太好。”
佐久早也跟着笑了:“遠藤小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其中一位警察看了看佐久早:“男朋友來了?看你男朋友多關心你啊,你們年輕女性住在一起就是不方便,如果都跟男朋友住一起就沒事了。”
“是‘如果他們不擾民就沒事了’,”由裡正色道,“我知道您沒有惡意,但是想怎樣生活是我們的自由,錯的是他們。”
“算我多嘴了,”那位警察笑了笑,“不過以後你可别真跟别人硬碰硬。”
由裡點點頭:“我明白,給您添麻煩了。碎片我都打掃好了,牆上我也會擦幹淨的。”
警察走後,小雪小聲說了一句:“佐久早選手你可真關心由裡醬。”
佐久早看着由裡送别警察的背影:“她那樣的人……我怕她被欺負。”
小雪聽完居然笑了:“佐久早選手你還是不夠了解由裡醬!她人又好又聰明,大學的時候我被宿舍裡的人排擠,就是她幫我出頭又帶我出去合租的。由裡醬是我最崇拜的人,她才不是随便什麼人都能欺負的呢。”
佐久早一臉不可思議:“真的?”
“當然——啊!”小雪突然想起什麼一樣捂住嘴,“你不會因為我這麼說了就不關心她了吧?厲害的人也是需要關心的。佐久早君你會珍惜她的吧?會吧會吧?”
小雪看到的由裡和他看到的由裡簡直就像兩個人一樣。
佐久早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配合演戲,還是真的對這一切産生了涉足其中的好奇心,他說:“我會的。”
“什麼會不會的?”由裡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隻是離開一會他們就說起了雲裡霧裡的話題,“我覺得還是不太安全,得跟小雪商量一下搬家的事情。佐久早君你先走吧,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臣臣:剛才不太方便說。】
【臣臣:其實你可以直接搬到我家裡住的。】
【由裡:但是佐久早君,我覺得我還是要有個其他落腳的地方。】
【由裡:你有自己的家人朋友,這樣他們不是都不方便過來了嗎?】
【由裡:就算我們一直互換下去,我總不能一輩子和你住在一起吧?】
由裡放下手機,開始幫小雪把零七八碎的桌面擺件收進紙盒裡。
“什麼?由裡醬你還想和我合租?”小雪一邊把衣櫃裡的衣服一把拖出來一邊說,“你和佐久早君的關系這麼好,你總不能一輩子和我住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