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早決定已讀不回,但是他把照片點開看了看,最後還是保存下來。
一條沒有寫任何内容的絲帶和一條寫滿了文字的絲帶一起纏在比所有絲帶都要高的地方。
和他高大的體型不一樣,佐久早寫的字還挺小的,看到他的字的時候,就好像能看到他本人在低聲絮絮叨叨的樣子。
“如果有一天一切都結束了,希望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見面。”
【宮侑:不過為什麼說“還能見面”,一般來說不是應該寫“在一起”之類的嗎?】
【宮侑:該不會你還沒追到人家吧?】
這是什麼該死的動物直覺?
“怎麼了?”由裡點完單,很奇怪地看着眉頭緊皺盯着手機的佐久早。
佐久早熄滅了屏幕:“沒什麼,在想一些後續行程的事。”
“喔……我看到了賽程表,後面還有很多客場比賽吧?臣臣全都會去嗎?”
“不出意外的話,是的。”佐久早說,“而且除了國内的積分賽,可能還會有海外的行程。”
“海外的行程啊……我還沒有出過國呢。”由裡頓時對沒有涉足過的地方浮想聯翩。
“嗯,可能會去比較遠的地方。”佐久早問,“你最近是不是快要忙起來了?如果實在去不了的話我也可以請假。”
“但是無論是俱樂部的比賽還是國家隊的比賽臣臣幾乎沒有缺席過吧,我看後援會的帖子裡說的。”
“你為什麼要看我的後援會的帖子?”
“因為我現在也是臣臣的粉絲啊——”由裡理所應當道,“就算是在颠簸的公交車上趕稿我也很在行的,放心吧,我一定會守護臣臣的出勤率。”
“大概還不需要做到那種程度……難不成你真的在公交車上畫畫過嗎?那樣不會手抖?”
“不會呀,因為我高中的時候又要上學又要做兼職,還要積攢作品去投遞藝大,真的得拼盡全力才可以!”
正說着,由裡給他們兩個點的湯咖喱就端了上來。
她把屬于佐久早的那一份端到他面前:“為了犒勞再次獲勝的佐久早選手專門點了這家店的招牌菜,試試看?”
見他沒有反應,她擡起頭和佐久早對上了視線。佐久早正在安靜地看着她出神,對上她疑惑的目光才“嗯”了一聲,如夢初醒地拿起餐具。
對佐久早來說,像由裡這樣的人生有點難以想象。
他早就定下了自己的志願,因為排球水平出衆,高中和大學都是通過特招進入的。在他的生活中,一切都會理所應當地為他的排球生涯讓路。
但是從零星的一些信息拼湊出來的由裡的人生,仿佛和他截然相反。
由裡不像他一樣,可以從官網上搜索到個人信息,他對她的出身唯一的了解就是她有個酒鬼爸爸,今天又知道了她的家境似乎并不富裕,需要她去兼職。
一般來說不算富裕的人出于對回報率的考慮可能不會選擇去讀藝大,但是她卻很堅定地走在這條道路上。
這又是為什麼,他也不得而知。
此時此刻在溫暖的室内看着窗外的雪,令人垂涎三尺的湯咖喱冒着熱氣出現在他們的飯桌上,他有些不想打破這份甯靜,去追問對由裡來說可能是創傷的回憶。
他隻是安靜地吃完了這頓飯,對請客的由裡說了一句“好吃”。
她高興得就像這頓飯是她做的一樣。
奇怪的人。但不讓人讨厭。
離開餐廳,兩人來到一條小小的商業街上。雖然下着雪遊人不算太多,但是他們還是注意到有兩個學生模樣的女孩笑着叫着從一家店鋪開心地跑出來了。
“真好啊。”由裡情不自禁地感歎。
佐久早沒有應聲,由裡側過臉看他,發現他正看着兩個女孩剛才出來的店鋪名。
這是一家自助大頭貼店。
于是由裡問:“臣臣想去合影嗎?”
佐久早反過來問她:“你想去嗎?”
由裡點點頭:“雖然陰錯陽差認識了非常厲害的佐久早選手但是還一張合影都沒有拍過呢,我當然很想去啊。”
兩人一起進入了這間店鋪。
這裡比由裡想象中大,并不是一進門就有拍照的機器,在拍照的房間外面還有一個準備室。裡面擺放了千奇百怪的拍攝道具:墨鏡、頭飾、各式各樣的毛絨公仔。由裡想要伸出手去碰一下,但是她察覺到一陣陰霾籠罩在了她的頭頂。
佐久早看着這些可供所有人使用的道具,又看看好像想要拿起它們的她,露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她立刻善解人意地收回了手:“臣臣你别緊張,我就看看我不碰。”
于是兩個人什麼都沒有拿,就這樣進入了拍照的房間。
或許因為最近是旅遊旺季,機器上有很多應季圖案的相框,伴以劄幌的各式建築在雪天中的樣子。
由裡緩緩劃動着屏幕:“臣臣想選哪個相框?”
佐久早沒什麼想法,隻說了句“随便你”。
由裡并不意外,自己繼續搜尋着,突然她的手指停在了一座建築上:“這個是不是綜合體育館啊!”
她這兩天和佐久早來這邊比賽才剛見過的,想必不會認錯。
佐久早湊近确認了一下:“的确。”
“那我們就選這個畫框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