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灼華恍若未聞,慢悠悠地進了臨鸾堂,也許是見一旁的小厮并未有所阻攔,旁邊的女姬與客人都有所詫異,紛紛轉眸看着這群不速之客。
衆人并未走幾步,便有所察覺般看向了二樓某處圍欄,噔噔跑出略顯慌張的老闆娘,垂眸一望,果真是白日那些人,她不由血色盡失,緊緊捏握着雕花木欄。
壓了壓心裡的慌亂,老闆娘偏頭同小厮耳語一番,從二樓圍欄處退進走廊。
并未讓祝灼華幾人久等,那位得了吩咐的小厮立馬下樓,帶領他們去往某處雅閣。
“幾位貴人,這邊請。”
小厮垂首畢恭畢敬地将房門打開,示意衆人進去。
祝灼華并未有所停頓,她率先提步邁過門檻,立馬便在房間遊尋着老闆娘。
等房門被阖上,老闆娘這才扯了一個勉強的笑容,她問:“不知各位貴人此番前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祝灼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闆娘。
“...”老闆娘笑容微僵,不安地挪動視線,她不由笑道:“貴人您說笑了,小的怎會知道呢。”
祝灼華隻是瞥了她一眼,悠悠道:“祈明珠,在哪?”
“小的不知...”
“真是不巧,盜屍那晚,不止是你看見了盜屍之人,對方也看見了你與某人交易祈明珠的一幕。”
祝灼華目光沉凝,絲毫不放過老闆娘任何神情動态,繼續誘導她:“還需要我說得更明白些嗎?那位來自宮中的女子。”
“!”老闆娘神色慌亂,眸中盛滿了驚懼,連忙去看祝灼華的眼眸。
不...她應該是在詐自己。
老闆娘重新拾好自己的情緒,立馬俯身跪趴在地,連連朝祝灼華的方向跪去,嘴裡慌忙道:“貴人饒命,貴人饒命,小的也是受人指使啊...”
沒讓她碰到自己的衣角,若是被老闆娘這手勁一攥,不得又留下礙眼的褶皺。
“說。”祝灼華退了幾步,拒絕的意思擺得很明顯。
老闆娘跪爬的動作一僵,見此隻好跪得端端正正的,不停地俯身緻歉,将她口中的“真相”一一道出。
“祈明珠的确在臨鸾堂,但小的也是被上頭的人嚴令封了死口,明知這是宮中的珍物,卻隐瞞至今,小的也是終日惶恐啊...”
老闆娘連忙起身去屏風後取出一個錦盒,遞給祝灼華等人,緊接着又俯身道:“各位貴人可以檢查一下,這祈明珠沒有絲毫損耗,小的真的隻是受命看管...”
先抛開老闆娘輕易從屏風後拿出錦盒的行為不談,祝灼華一邊緩緩打開錦盒,一邊問:“幕後之人,是誰。”
老闆娘仍在遲疑中,她嚅嗫片刻,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你現在說,官府說不定還會諒你知錯就改,隻罰你停業繳稅呢?”
!
老闆娘渾身一震,這番話...
祝灼華等人循聲望去,隻見那位一直置身度外的邵時硯,不知怎的突然感興趣似的,語氣裡竟是不屑。
隻有老闆娘仿佛被下了一劑強心藥般,終于下定了決心,她咬了咬唇瓣後,這才将幕後之人道出。
評判此次人間試煉的分數高低,是看個人對這件案件的了解程度、解決程度等等,所以瓊阆仙府并不會參與事件的尾聲,端看事件的進程。
因此将祈明珠之遺上報官府,還是很有必要的。
“先報官吧。”祝灼華沒有對這位幕後之人做出評價,更沒有解決這樁案件的暢快感,她清脆一聲阖上了那端錦盒,将裡面流光溢彩的明珠遮掩起來,淡淡道。
盡管已經是夜晚了,京城裡的官府對祈明珠一事還很上心的,一聽說找到祈明珠了,連忙從被褥裡爬起來,不消一炷香,便急沖沖趕到了臨鸾堂,又得了幕後之人的消息後,迅速趕向某位朝中大臣的府裡。
祝灼華幾人仍待在臨鸾堂,現下還得與官府的人講訴前因後果。
“現下事情也已經解決了,祝姑娘為何看起來仍心事重重?”徐川柏随着祝灼華的目光看去。
發現她赫然在看邵時硯與池意禾離去的背影,他們兩人與這樁案件無關,何況手中還有藥材,便先行離開了。
臨鸾堂的老闆娘也一臉灰白癱坐在地,任由官兵厲聲盤問。
整個臨鸾堂亂成一鍋粥,客人走的走,逃的逃,連那些姑娘也時不時哭作一團,而就在這片慌亂之中,從堂外跑來一人。
他神情凝重,趕至官府大人身側,俯身低語。
祝灼華耳力極好,自然也将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的。
“大人,張大人他...畏罪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