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禾的濾鏡也真是大的沒邊了。
他無語了好一會兒,決定不和這對關系存疑的師叔侄辯論,直接帶着兩人走進兵器鋪的大門。
三人剛一進門,就不知從何處走來一個穿着豔麗顔色衣裙的美豔女人,腰肢款擺,蓮步輕移,挂着慵懶妩媚的微笑走來迎接他們。
曲雲州一行人在外人看來有些怪異,一個是穿着白衣、在魔修地盤上毫不掩飾自己仙修氣質的男人,一個戴着奇特面具看不清長相的青年人,和一個徹頭徹尾魔修打扮的青年。
但這個漂亮女人對面前的奇怪組合,連眼睛都未曾眨一下,客氣的微笑弧度不變,輕聲問他們需要什麼樣的武器。
目光落在薛曉的臉上,卻微微波動了一下,這次的笑容比之前真心了幾分,不過更像是調侃和取笑。
“薛公子,又來了?”
薛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止住她的話頭:“我這次是為了正事——你們這裡的好刀都拿出來,讓我的同伴瞧瞧。”
那女人眼角眉梢帶了幾分了然,就要回身去拿刀,卻被穿着白衣的男人橫了劍鞘攔住。
“不必,拿普通的刀即可。”曲雲州道。
薛曉愣了愣,遲疑着低聲問:“您此次出行是因為匆忙沒帶錢袋子嗎?不用擔心,我來付就好了。”
曲雲州掃了徒弟一眼,搖頭:“我會用玄鐵為楚商禾打造一把适合他用的刀,這裡買隻是權宜之需,讓他不必每次用靈力凝聚刀型,平白浪費魔氣。”
薛曉震驚了。
啊?
這還是他那個能坐着絕不站着的懶人師父嗎?
況且,他沒聽錯的話,曲雲州指的那塊玄鐵是鍛造宿雲劍剩下來的,材質柔韌堅硬,寒意料峭亘古不化,是千年一遇的好材料,隻是殺氣太重,除了曲雲州外少有人能壓制住将其鍛造為兵刃。
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能讓曲雲州為另一個人用這塊玄鐵打造兵刃——甚至不是劍,而是一把魔刀?
劍癡鍛刀,呵,說他倆是單純的師叔侄關系,薛曉是一個字兒也不信的。
看向另一邊,他發現楚商禾對自己的第一把魔刀顯得有些過于漠不關心了,他甚至站在原地,連看也不看被女人拿來的兵器,隻出神地望着曲雲州上前查看的背影發呆。
像是準備順從地收下曲雲州給他挑選的無論什麼東西,哪怕那是在戰場上能與他同生共死、護他性命的東西。
對于一個實力深不見底的魔修來說,好像有點過于逆來順受了。
薛曉暗戳戳地拽過楚商禾。
“你跟我說實話,”薛曉凝重的說,“你和淩孤仙君到底是什麼關系?”
“他是我師尊,但你也是我從小到大要好的朋友,如果你處于不利的境地被他逼迫,我也會想辦法救你。”
楚商禾聞言沉默片刻,微微一笑:“你都看出來了。”
薛曉緊張:“這麼說,他果然對你.......”
巧取豪奪,逼良為娼??
在曲雲州這裡,美色與枯骨無異。更可能的情況是,曲雲州看上了楚商禾出色的根骨,準備強取豪奪,和他嘗試自己找到的雙修之法進行修煉。
薛曉心中為數不多的那麼幾分微弱的師徒情,讓他猶豫着沒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楚商禾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話:“是我自願。”
薛曉挑了挑眉,半是惱怒,半是釋然:“果然。”
“但你們不應該瞞我,我既然已經選擇成為魔修,自然也就有覺悟抛卻仙修那些迂腐思想,自然是想得通的,不會對你們有任何看法。”
楚商禾的神情也輕松幾分:“我隻是怕此事有損于師叔在你心中的形象,所以才瞞下你,抱歉。”
薛曉安慰他:“雖然在仙門看來師徒侄相戀有悖人倫,更何況一個是仙修,一個入魔成了魔修,但你已然是魔修了,不必在乎他們的看法,而師尊那個樣子也不像是在乎這些......."
他話音還沒落地,楚商禾卻驟然打斷了他,滿眼疑惑之色,目光清明,毫無邪念:“你在說什麼?師叔與我并非那種關系,我們隻是師徒侄而已。”
薛曉也愣住了。
那他們剛才驢唇不對馬嘴的在說什麼呢?
他不得不重新問:“那你剛才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你自願?什麼又會有損于師尊的形象?”
楚商禾斟酌開口:“是我懇求淩孤仙尊把我熔為宿雲劍的一部分,我們此行來到這裡,也是為了尋找能将人煉化為兵器的魔修功法。”
薛曉聽完了來龍去脈,隻感覺目瞪口呆,對這兩個人的行為完全無法理解,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與這個師門過于格格不入。
到底都是什麼腦回路?
楚商禾的執念竟然是被他師尊殺死,就已經過于令人費解,但更不能理解的是,他那一向怕麻煩的師尊竟然真的順着楚商禾的話,把這個謊話編織了下去。
做到這個份上,你說的這個師叔侄關系,它正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