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睡在一個房間這件事,曲雲州是打心眼裡沒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他自小無父無母,因為天賦出衆所以被放養在青蒼門後山中修煉,對世俗眼光和規則條框根本不在乎。
楚商禾與他相反,從小就将綱常禮法倒背如流的青年,當然知道睡在一個房間裡會引發如何暧昧的遐想。
可他舍不得曲雲州身上安神的氣味,舍不得放過任何一次和曲雲州親密接觸的機會,也無法割舍從曲雲州懷中醒來時夾雜着眷戀的滿足,這是他以往的人生中從未體會過的東西。
楚商禾自認對曲雲州是單純的仰慕,沒有任何逾越的想法,曲雲州對他更是不可能有半分心思,所以選擇了放縱自己的欲望。
總而言之,自認對彼此沒有任何越界想法的兩人,在魔修地盤上的第一個晚上仍然是相擁入眠。
楚商禾被曲雲州攏在懷裡時,總是睡得極沉,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像一隻拼命想要躲避風雨的雛鳥一樣,窩在曲雲州的懷裡,側臉緊緊地埋在曲雲州的肩頸之間,甚至半個身體都壓在曲雲州的身上。
和楚商禾一起過夜的時候,曲雲州通常不會陷入睡眠,但懶人如他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躺着的機會,所以也會和楚商禾一起躺在床上,直到楚商禾醒來。
此時,他一手拿着書舉在面前,專注地讀着上面的内容,另一隻差一點就被壓在楚商禾身下的手則輕輕搭在楚商禾的背後,像是一個半環抱的安撫姿勢。
在睡得下五個人的床榻之上,兩個人硬生生隻占了一個人的位置,從頭到腳幾乎都親密無間地緊貼着,像是疊在一起睡的一樣。
太黏糊、太親密了,小孩子和母親都不會這樣睡。
即使他們之前都睡在一起,此時楚商禾也難免覺得有些難為情。
他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身體挪下來,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湊上去看了一眼:“師叔在看什麼?”
這句可有可無的問話本來隻是為了轉移尴尬。
曲雲州通常都隻會看劍譜,或是一些晦澀的上古功法,楚商禾認為此時探讨這些會讓有些古怪的氛圍重新變得正直而平淡,更像是師叔侄關系中會出現的正常情景。
楚商禾不假思索的湊上去,本來隻是随意看一眼,卻硬生生地被定在那裡。
“師叔是在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定了定神,甚至想揉揉眼睛确保自己看到的沒錯,“雙、雙修功法?”
曲雲州正在看的那一頁上,印着無數個肢體交纏的圖畫,每個都緊緊相貼快要融為一體,幾乎看不出那是兩個人的身體。
“嗯。”
曲雲州又翻過一頁,表情冷淡地應了一聲,仿佛他在看的是某種晦澀的文字,而不是栩栩如生雙人成行的人體圖繪。
高山積雪般的清冷氣質,和這本從封皮到扉頁都充滿挑逗性質的魔修功法格格不入,讓楚商禾心中充滿一種不真實感。
“師叔怎麼想起.......看這種功法?”
曲雲州研讀着書頁上的内容,屹然不動:“甯冽給的,我之前沒收藏過這本功法,此番看來倒是新奇。”
他若有所思:“雙修之法雖隻能增長修為,于劍法心境增長無益,但勝在簡單,也不失為一種有效的修煉方式。隻是修煉之人需有一人是魔修,否則無法實現使靈力在兩人間循環。”
楚商禾也漸漸鎮定下來,甚至對之前自己的不可置信感到有些羞愧。
師叔看這些一定有他的道理。
有如此超然透徹的覺悟,超凡脫俗于塵世規則之外,他的師叔真不愧是仙界衆人敬仰的淩孤仙君,是他眼界短淺了。
楚商禾下了決定:“師叔若想嘗試修煉此法,我正是魔修,滿足修煉條件。”
曲雲州擡眸:“你願與我雙修?”
楚商禾微微一笑,目光清澈凜然:“師叔思想超然,商禾又怎能如此淺薄,拘泥于凡間目光之中?
“況且仙界綱常也隻對重欲或背德之事苛責,商禾誠心助師叔修煉,隻為增長修為,絕無任何超越師徒的想法,又有何不可。”
曲雲州滿意點頭:“你有這種心,我很高興。”
得到如此明确的肯定與誇獎,楚商禾的心情出現一陣輕飄飄的快樂,抿了抿唇角,才沒讓自己在曲雲州面前失态。
他轉了個身起床,卻看見床邊擺着一黑一白兩件衣服。
昨日府中的仆人将兩人衣服收走,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問題是他們收走了兩件白色衣衫,卻隻拿回來一件白衣,另一件衣服則換成了魔修大多鐘愛的黑色。
楚商禾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