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攔在外頭許久,外頭的行人并府門的下人指指點點品頭論足的,尤其陳青霜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她哪裡吃過這樣的委屈。
眼淚大顆大顆往下砸。
“哭什麼哭?就知道哭!”陳守嶽捋起袖子:“她不過是因為對小爺愛而不得,才故意冷落咱們,想惹了小爺的注意。不出一刻鐘,她定然叫人請咱們進去!”
“……”陳青霜看着他,眼淚流得更兇了。
沈甯音回祁秀院小憩,也沒心思用飯,就吃了些糕點。
那糕點甜而不膩,好克化,有淺淺的玫瑰香,沈甯音吃了兩個,忽然就想起了桃花酥。同樣是花香,桃花酥更清甜,更合口味。
她掏出帕子擦淨了手,琢磨着副使都放出來了,她那位公爹應該也快回來了。無論如何,将來的事情将來再說,眼下闵氏答應給自己的那桃花莊子可不能飛了。
正思忖着先去老夫人處探探口風,沈甯音就聽見外頭小丫鬟喊着:“二少夫人,二爺回來了。”
沈甯音有些意外,平日裡秦耀陽總要等到天擦黑才會回府,今兒竟然這麼早回來了。
她起身整理好裙裾與妝容,一面往外走,一面聽前來禀告的小丫鬟開口道:“二少夫人,二爺領着客人上客廳去了。”
沈甯音腳步一頓:“客人?”
小丫鬟眉毛彎彎,樣子讨喜,笑着道:“二爺說了,客人等了太久,讓你拿些好茶去。”
這下沈甯音也不必懷疑了,秦耀陽領進來的不是别人,是那陳氏兄妹。
沈甯音眉頭微皺了皺眉,語氣平靜地吩咐染竹與蘭香把那一斤老君眉抓些出來,又把剛進的那些個酥酪、糕點、甜品、瓜子都拿出來。
蘭香很不開心,她最不喜那位陳五小姐,但她不是個多嘴的,轉身就去辦事兒了。
沈甯音心下歎息,也有些氣,倒不是在意這些個零嘴兒,隻是自己半點不想沾惹上的人,偏秦耀陽把人當寶似的迎進來。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陳氏兄妹還得打着拜訪自個兒的名義來。
蘭香與染竹手腳很麻利,很快就把東西整治好了端上去。
沈甯音進客廳,撩開垂花簾子,就聽着幾人在裡頭聊得很是和諧。
她繞過翠竹屏風,看見秦耀陽坐在上首,與陳守嶽正說着刀槍棍法。而陳青霜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目光正定定地看向秦耀陽。
“咳。”沈甯音咳嗽了一下。
屋子内的三人都看了過來,秦耀陽當即起身迎了上來:“甯音,快坐。”看得出來男人今天心情極好,眉梢眼角染着喜悅。竟親自過來扶她。
“世子。”沈甯音也笑得溫婉。
等她落了座,秦耀陽道:“你就是太重規矩了,以後若是有客,你也不必問我的意思,你安排了就成。”
陳氏兄妹聽着這話,看向沈甯音的表情各又有不相同的複雜。
陳守嶽原本對沈甯音的怒氣與怨怼,此刻也收斂了許多。而陳青霜眼裡的羨慕與嫉妒實在叫她無法忽視。
沈甯音心下歎了一息。她晾着那兩兄妹,是想叫他們知難而退。
陳家那樣的人家,又是用得着的,這兄妹二人但凡碰了個軟釘子,回去之後陳大人便能知道沈甯音的意思,将來必不可能再叫這二人過府。
可如今秦耀陽這麼一來,隻怕以後是少不了麻煩了。
陳氏兄妹在侯府聊了許久,再加上陳青霜大多數時候都豎着耳朵去聽男人們說話,沈甯音也懶得自讨沒趣,幹脆也陪着吃瓜子喝茶。
等人送走,她已經坐得有些乏累。
秦耀陽與她并肩子往祁秀院走,沈甯音心裡蔫蔫的,隻想快些睡覺,她估摸着今兒天晚,聖人怕是沒那麼快放人的,等養精蓄銳,明天好去接公爹,該拿的好處方能拿到手裡攥好。
但,沈甯音沒料到還沒踏進院子,秦耀陽就拉着她的手,語氣高興又有幾分激動地小聲言語:“甯音!父親救出來了!”
沈甯音有些發木的腦袋瞬間清醒了幾分,她眼眸微微瞠大:“當真?”
見她要去處置,秦耀陽連忙攔住她:“聖人松了口,父親還在宮裡,明兒應該就能叫人送回來了!”
沈甯音也很高興,該說不說,在這個世道,公爹的權勢也是個好事,他能回來就意味着将來的事情能有更多解決的法子。
“那,宮裡怎麼說的?”她問的當然是指聖人對侯府的處置。
依着聖人往日的慣例,不可能平白直接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