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陽繞過屏風,目光先就落在了沈甯音臉上。他是為着沈甯音過來的。
行完禮,老夫人就看着他道:“昭兒,你來得正好,今兒可巧說到你了。聽說你昨夜留了個姑娘?”
秦耀陽聽了這茬,愣了一下方想起來此事:“哦。是刑部員外郎陳大人的女兒。”
沈甯音此刻低着頭,也沒看他,臉上很平靜,瞧不出表情。秦耀陽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跟老夫人解釋:“昨兒下着雨,天又黑了,我不過是留她在廂房歇上一晚……”
秦耀陽蹙眉,忙扯了套說辭:“她一個姑娘家,自己回去,很不安全。”
老夫人聽罷,眉頭略皺,闵氏某些方面不中用,但這會兒卻回過味兒來了。
“陳大人的女兒?”闵氏又問了一句。
“是。”秦耀陽看向闵氏。
沈甯音沒吭聲,她知曉,此刻的老夫人跟闵氏都在心内衡量。刑部員外郎是實打實的京官,雖不及侯門宗親顯貴,卻是個握着實權的。
這樣的人家,哪裡能将自家的女兒送來侯府做妾?
“若是個小門小戶倒也罷了,這樣的人家,怕是不好辦。”闵氏沉不住氣,嘀咕了出來。
“不是……”秦耀陽越聽越糊塗,走到沈甯音旁邊兒落了座:“祖母、母親,要辦個什麼?”
秦耀陽抿了口茶,開口道:“那姑娘是先前那個金吾衛陳守嶽的妹妹,與甯音相熟。”
老夫人聽聞是沈甯音認識的,目光探究地看向她:“哦?”
“祖母,是真的,她就是過來賠禮道歉的。”秦耀陽叫長随将準備好的木匣子拿了上來:“喏,就這個。”
沈甯音一瞥,就認出來,那木匣子正是昨日陳青霜的那個。
“裡面是個什麼?”闵氏問。
秦耀陽被問着了,這木匣子其實是昨兒青柳帶回來的,因那時候秦耀陽已在書房歇下,青柳問及如何處置時,秦耀陽沒睜眼,就随口吩咐先放着。
等早上秦耀陽才知曉了來曆,那時候他甫一聽聞沈甯音出了院子,便緊趕着過來了。
所以,秦耀陽其實并不知道裡頭有什麼。
“甯音。”秦耀陽将木匣子擱在桌上,往沈甯音的方向推了一小段:“既是來賠禮,這東西應該是給你的,你打開看看?”
沈甯音眉頭微蹙,很是無語,她那日在春阙街差點兒給人害死,她是斷斷不能收這個禮的。
那日,聽說陳守嶽被侯府狠狠打了一頓,她看在陳大人的面上,沒暗地裡去下死手已經足夠給臉面了。沈甯音什麼話也不說,就這樣讓陳青霜原封不動地退回去,陳家就算是欠着她沈甯音一個人情的,沈甯音可以随時去讨。
可如今秦耀陽竟将東西接了,沈甯音往後想再多換些好處、多得些讓步,也就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