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音沉默了兩個呼吸，才伸手去抽匣蓋子。東西都收了，要退回去就是打秦耀陽的臉，更落侯府的臉面。不能退，便隻能接着。

蓋子一開，裡頭就泛出些金色光暈來。

“觀音像？”闵氏直接被這美輪美奂的菩薩雕像給晃花了眼。

那菩薩寶相莊嚴，眉眼慈悲，懷裡抱着個小兒，立在蓮台之上。

這是用純金打造的送子觀音像，周遭還嵌滿了各色寶石。因寶華光盛，一旁伺候的仆婢們都忍不住抻長脖子觀望。

連沈甯音都頗覺意外，寶石可是西域苦寒之地費盡人力方能挖出來的，在上京，幾乎有價無市。

陳大人剛升了從五品官，哪裡舍得掏這麼多錢？而且陳守嶽自是不能告訴父母春阙街他抛下沈甯音之事的。若侯府沒人去過問，陳家也隻是知曉陳三郎惹了侯府不快。

便打得再狠，也不該這麼錢多燒得慌啊？

“是送子觀音。”老夫人的聲音從上首飄下來。沈甯音回過神，松開了手。

“看來的确是送與你的。”老夫人話罷，又問沈甯音：“你既然與那位陳家姑娘相熟，可知曉那姑娘是嫡出還是庶出？”

沈甯音将袖子裡的帕子攥緊了些，溫聲回答：“是位庶出姑娘，在陳家行五。隻是她姨娘已經殁了。妾身想着，我自小也沒了親娘，以己度人，便多照拂了幾分。”

一聽是個庶出，闵氏眼睛就亮了亮。

那就是有門兒，闵氏原想要多問兩句，偏這會兒老夫人在，還輪不到她說話。她隻得打起精神認真聽着。

老夫人手裡的菩提珠子撥得略快了一分，又問：“可知她品性如何？”

沈甯音回答得甚為恭敬，毫無破綻：“青霜妹妹與我在一起時，尚算可愛溫柔。”

她隻說兩人在一處時如何，旁的時候，便有旁的說法，沈甯音回答得滴水不漏。

“祖母，你問那陳五姑娘做什麼？”秦耀陽皺緊了眉，他隐約猜到了些意味，站起來走到沈甯音身邊。

“沒你的事兒。”老夫人皺眉，手往下壓：“快回去坐。”

“可是……”秦耀陽要再說什麼，便聽老夫人繼續對沈甯音道：“你也知曉，你夫君已經二十有六，如今膝下還沒個子嗣。”

老夫人語重心長：“你是個賢惠的，該有容人之量。如今昭兒他既已成親，屋裡多些人，也好替你分擔分擔。你說是與不是？”

沈甯音擡眸，她就知道今兒方嬷嬷從松鶴堂過來，那麼老夫人那邊必定有所敲打的。

沒料想竟是在這兒等着呢。

老夫人目光如炬，牢牢盯着沈甯音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