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求姐姐照拂一二。”沈引章穩住了咳嗽之後伸手将坐在凳子上的沈含鸢拉了起來。
沈含鸢不情不願的,瞪了沈引章一眼後,站直了身子。
沈甯音瞧着沈引章期盼又忐忑的臉,微微一笑:“按說,我這做姐姐的,合該答應下來的。不過……”
見她話鋒要轉,沈引章攥緊了袖子,眼裡露出失望之色來。
“不過,我得先回去問一問侯府那邊兒的意思。”沈甯音沒拒絕,卻也沒爽快答應。
侍郎府再怎麼涼薄,不論感情,單論着作用,對沈甯音掌權還是有助益的,侯府除了秦耀陽并沒有女兒,自己帶兩個嫡妹去其實并不會為難,沈甯音就能決定。
但沈夫人的态度叫她不爽,她便要拿捏一番,叫繼母知曉,現在可不是她能拿捏自己的光景了。
“章兒!你這是做什麼?”沈夫人恨鐵不成鋼,還在覺着沈引章這樣放低身段去求沈甯音是下了自己的面子。
沈含鸢聽見自己母親這樣說,也是狠狠瞪了沈引章一眼。
唯獨沈引章目不斜視:“多謝二姐姐。”她抿着唇坐了下去。
沈夫人氣得哼了一聲,看向沈甯音:“引章都這般求你了,你可别不識好歹!你要是……”沈夫人還想放點狠話教誨兩句,旁邊兒的蔡氏聽得直皺眉,深吸口氣,用力往沈遠淮小腿肚上踹了過去。
沈遠淮臉色倏然蒼白,驚呼一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觑了過去。沈遠淮搓了搓疼得鑽心的小腿,清了清嗓子,無奈插嘴道:“母親,您就少說兩句吧。”
作為沈家嫡長子,繼夫人是親姑母,沈遠淮從來孝順着,不管沈甯音挨打還是挨罰,哪怕大冬天給罰跪在雪地裡,沈遠淮也從來都是袖手旁觀的。
可如今他竟也開口替沈甯音說話了。
沈甯音是自小在沈夫人手裡讨生活的女兒,沈遠淮可不是。
沈夫人臉色更難看了,心裡對沈甯音暗罵不休,卻也不能不給沈遠淮面子。
沈甯音看了一眼蔡氏,後者對她報以讨好的微笑。
前世,沈甯音對這個嫂子沒什麼印象,今生,她既然肯幫着自己,哪怕隻是為着沈玉珠,沈甯音也是承這個情的,賞菊宴,帶上沈玉珠,倒也不是不可以……
“對了,思姐姐與冷郎君去哪兒了?”一直沒心沒肺的沈玉珠這會兒疑惑地開口問。
衆人不以為意,沈夫人沒好氣道:“船這麼大,她們又是定了親的。想是在哪處艙舷說說體己話兒吧?”
“對了,弦思她下個月成婚,正好,賞菊宴也帶上她去。”沈夫人不忘提了一嘴,要給沈甯音多安排些差使。
沈甯音心中玩味,慢條斯理開口:“雖是出來遊玩,孤男寡女的,可别越了界。”
沈夫人冷睨了她一眼:“他們一個多月後就要成婚,這兒又都是自家人,便是說些話兒又能如何?”沈夫人目光盯在沈甯音身上,意有所指:“還能有誰傳出去閑話不成?呵,你可别胡亂說嘴。”
沈甯音抿了口茶,語氣悠悠地:“怕隻怕不單是說說話。若是成婚前鬧出些不好看的,爹爹發了火,還不是要數落到母親頭上?”
沈夫人愣了一下,她想着這回是阖府上下許多人來,諒也不會出什麼亂子。再說,冷元景長相是十成十的好,舉手投足也很恭敬,還是個秀才,沈夫人很放心。
不過,她蓦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一個秀才,長得再好,也是個繡花枕頭,以後能成什麼事兒?可若是沈弦思能去賞菊宴……
沈夫人站了起來:“去,搜一搜艙室,去把弦思跟冷四郎找回來。”她原想着,這舫船氣派,出遊很是長臉,可再怎麼長臉,那也不能些許銀子就給女兒哄跑了!
憑着沈弦思的模樣和侍郎府的地位,保不齊能找個比沈甯音婆家更好的人家。
到時候,阮家、母族,誰都得謝謝自個兒。
沈夫人越想越是着急,侍郎府的大丫鬟們忙不疊地下去找人了。
沈甯音冷眼瞧着,也不說話,她大概也能想到冷元景将沈弦思單獨叫去遊湖安的是個什麼心思,怕是這會兒都已經要成好事了。沈甯音略略轉眸,身後不遠處,她看見染竹臉色蒼白,心情肉眼可見的失落。
不多時,船突然晃了晃,衆人都有幾分驚訝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