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香哦了一聲,捏着鼻子退出去,穿堂風一吹,那骨子惡臭味道也散了些,但餘威也蠻大的。熏得老夫人腦子裡一陣陣發暈。
春渠摸着手裡的剪刀躍躍欲試,一臉興奮。
秦齊驚恐地哭了出來:“走開!走開!哇嗚嗚嗚!”
“幹什麼?!快拿開!吓着孩子!”老夫人連忙抱着重孫兒的頭怒不可遏。”
沈甯音語調不疾不徐:“齊哥兒做過什麼自己清楚。”
秦齊蒼白着小臉,卻是梗着脖子高聲道:“我沒有!”又抱着老夫人的脖子哭着道:“壞女人冤枉我!祖奶奶你打死她!”
“好好好,别哭别哭。”老夫人一面哄着一面叫了方嬷嬷跟幾個壯實的婆子要把人帶走,沈甯音便橫跨兩步作勢攔着。
沈甯音嫁到侯府這麼多天,也有了一定的地位,無妨人們對她如何不齒、如何厭煩,可也是下面人不敢随便兒惹的。
既帶不出去,秦齊便被帶去了裡屋。
老夫人是打定了主意不交人,她這會兒像是個護犢子的老母雞:“要反了是不?!”
沈甯音也沒想硬闖,隻道:“孫媳不敢。”
“你不敢?糞水都拉到長輩屋子裡來了!還有這剪刀!你拿剪刀做什麼?!要傷人麼?”老夫人拍着桌子怒斥:“再怎麼說齊哥兒姓秦!你家那小子隻是個外姓!們侍郎府是怎麼教養女兒的!?”
老夫人這話已經很言重了,沈甯音不卑不亢連眼都沒眨一下,臉上笑容疏離:“祖母息怒,妾身分得清,左右府裡都不是咱們一脈的哥兒,咱們侯府一脈單傳,夫君如今也沒有兄弟姊妹,我這個做長輩的,也是要一碗水端平的,總不能厚此薄彼。”
“祖母覺着呢?”
老夫人冷冷瞥她,鼻間哼了一聲:“我不管!我不可能讓你對齊哥兒亂來!”
沈甯音臉上寫滿了失望:“祖母,您要知曉,孫媳先前也是瞧着您喜歡齊哥兒,這才安排他來松鶴堂的。”她故意頓了頓,蹙緊眉:“若是祖母眼下改了主意,妾身帶回去發落就是。可不能這般偏心。”
“人有親疏遠近!”老夫人咬牙瞪着沈甯音:“我瞧着你是個懂事的,可如今竟這般沒輕沒重,實在不像話!”
老夫人一聲令下,叫人将沈甯音送回去。
“祖母,您就不問問齊哥兒做了些什麼?”沈甯音似是不甘心。
幾個婆子拉着她往外頭去,春渠想動作,這丫頭是個虎的,為防她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沈甯音連忙暗中拉住她的手腕,沖閉着眼睛的老夫人紅着眼睛喊道:“祖母,齊哥兒剪了燭哥兒的頭發,還……”
“夠了!”老夫人皺眉并沒有睜開眼,佛珠卻是撥得飛快:“我看你是偏聽偏信,齊哥兒不可能做這種事!”
少頃,沈甯音與春渠被人給推了出去。
沈甯音稍稍喊了兩嗓子,便也“不得不”轉身離開,等出了院子,她那滿是失望的臉瞬間恢複了冷靜,她擡手,拿指腹擦去眼角的濕潤。
“少夫人,那糞水還要麼?”蘭香捂着鼻子跑過來問。
沈甯音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恭桶,餘光掃視四周瞧熱鬧的丫鬟婆子,這些人盡都指指點點站得遠遠兒地。
“拿去施肥澆花,别浪費了。”
“是。”蘭香去吩咐人了,春渠陪着沈甯音,剛出院門,就瞧見秦耀陽匆匆過來。
沈甯音倒是沒想到這男人消息挺靈通的。
“甯音?”秦耀陽見她看過來,連忙趕了幾步。
沈甯音權當沒瞧見,表情委屈地扭頭就朝祁秀院去。
秦耀陽一時有點懵,他見狀連忙攔着落在後頭的蘭香,一靠近,秦耀陽就捂着鼻子,高門侯府的大丫鬟身上竟然有恭桶的臭味,秦耀陽是沒料到的。
但他也顧不上旁的,開口問:“這是怎麼的?你們少夫人遇着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