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甯音遠遠兒地看見蘭香同秦耀陽說話,隻說了幾句,男人就匆匆忙忙往松鶴堂去了。
等蘭香趕過來,道:“少夫人,二爺說他會去處置的。”她笑着又開口:“世子心裡是有少夫人的。”
沈甯音又回頭看了一眼,眼裡毫無波瀾:“你是頭一天知曉世子爺?”
蘭香笑容一滞,愣在當場。沈甯音已經轉身往祁秀院走:“這男人靠不住的,若要給燭哥兒出氣,還得靠咱們自己。”
沈甯音一語成谶,到了傍晚,她正教沈玉珠繡花兒,忽有小丫鬟來禀告:“二爺來了。”
頭也沒擡,沈甯音淡聲問:“是他一個人來,還是帶了齊哥兒?”
丫鬟不明所以,老老實實道:“就二爺一人。”
沈甯音語調很輕:“就說我歇下了,叫他改日過來。”又吩咐人照舊闩上了門。
“姑姑。”沈玉珠有些局促地站起來:“姑爺是想進來睡覺麼?要不我去住廂房吧?”
“與你不相幹。”沈甯音笑着輕撫小姑娘柔順的發:“你先睡,明兒還要早起,姑姑找人給你教一教禮儀規矩。”
沈甯音哄着沈玉珠睡熟,這才起身拿着銅勺滅燈燭,可下一瞬,還沒等她動手,那火焰就突兀地滅掉了。
直覺讓沈甯音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窗外有人。她本能地望了過去。但見窗子上現出一個男人的剪影。
“姑姑,怎麼了?”床簾後傳來沈玉珠軟糯的聲音。沈甯音深吸一口氣,用平靜的語氣道:“姑姑有點事,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哦。”小姑娘很安心,乖巧地睡去了。
沈甯音走出房間,看見蘭香與春渠都趴在桌子上,她警惕地上前探了探脈搏,隻覺得勁如松柏,并沒有大礙。
松了口氣之餘,沈甯音轉身将門拉上,月光稀薄,廊檐下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于地上投出片片斑駁的光影。而這光影裡,赫然立着一個高大的身影。
“一個時辰,她們會醒。”來人聲音冷淡低沉,帶着點天生的沙啞。
沈甯音看不清人,隻是猜測,但聽見他說話,沈甯音便确定了。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沈甯音轉身往廂房:“跟我來。”
薛岚來得很不湊巧,房間裡還有個沈玉珠。沈甯音并不希望叫家中小輩瞧見這等私會的場面,沒得失了好名聲。
挑了個空房間,沈甯音薛岚相對而坐,兩個人隔着桌案,桌上的燭火将二人的影子往兩邊拉得極長。
薛岚少言寡語的,還是沈甯音先開了口,她沒好氣道:“薛大人,我侯府的門牆翻起來是越發熟稔了?”
沈甯音脫口而出後,又有些後悔,自個兒還有求于他,若當真惹惱對方,那豈不是沒得談了?
好在薛岚似乎并沒在意,直言:“柳頌文已經沒事了。”
柳頌文是柳太醫的名字,沈甯音聽到這消息有些難以置信,她沒想到這麼順利!
自己與薛岚的交集并不多,他後台硬,皇城司名聲不好,但他地位高啊!自己同他求了柳太醫的事兒,他竟真的肯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