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怎麼來了？”沈甯音攥緊帕子。

秦耀陽卻沒馬上答話，他幾步跨入了廂房房間，一面在各處能藏人的地方搜尋，一面沉聲道：“天都黑了，我看這兒亮着燈，你在做什麼？”

沈甯音看着他的表現，心念也從忐忑恢複了鎮定，她站在屋子中間，看着他搜，溫聲音笑道：“收拾下屋子。”

秦耀陽沒搜到什麼，蹙眉盯着她：“收拾屋子做什麼？再說了，你即便要收拾，又何必親自動手？叫下人們收拾就好。”

沈甯音垂眸，不動聲色地拿起茶水傾覆在一旁的花盆裡：“是給燭哥兒備着的休息房，他年歲小，交給旁人照看我不放心。别人收拾，也不及我仔細。”

秦耀陽張嘴欲說什麼，但他一下子想到了那日廚房讨夜宵的事兒。

沈甯音明面兒上是侯府的主母，怕她的人是多，可要掌控家族，恨她的人隻會更多。交給下人的确有可能陽奉陰違。

想到這兒，秦耀陽的臉色和緩了許多：“罷了，隻是天氣冷，尤其是晚上，你怎麼不白天做這個？”

他走得近了，看着他臉上擔憂的表情，沈甯音微笑道：“隻是臨時想起來的，心裡裝着事兒，若是不稍微收揀一下，今晚怕是要失眠的。”

秦耀陽便也沒有追問。

“世子方才是在找什麼呢？”沈甯音故作驚訝。

“沒什麼。”秦耀陽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自在。沈甯音沒回應，秦耀陽便走過去拉着她的柔荑：“甯音，我這不是看你生氣了，打算來哄一哄你麼？”

沈甯音想抽回手，沒抽的動，便也由着他拉着：“世子來哄我作甚？妾身也沒生氣。”

可以瞧得出，秦耀陽極少哄人，大約所有哄女人的手段都是從周婉那兒練來的。

但周婉吃這一套，沈甯音卻并不吃。遲來的情誼比草賤，更何況他還沒有半點誠心。

“甯音，你就别氣了，齊哥兒我已經叫祖母狠狠罰他了，包管叫他知錯，燭哥兒那裡，多給點補償，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沈甯音瞥了他一眼，掙脫了手上的鉗制，背過身去：“齊哥兒有祖母偏袒他，如今連你也偏袒了是不？”

“沒有的事。”秦耀陽繞到她跟前，道：“小孩子頑皮，沒個輕重，祖母到底心疼自家子侄。”

“是，南燭也是妾身的子侄，合該妾身自己心疼。”沈甯音轉身要走，冷不丁身上的玉佩掉了出來。

這一瞬間，她眼疾口快，飛速将蠟燭吹滅。

沈甯音彎腰去撿玉佩——“什麼東西掉了。”秦耀陽眼尖，擡手也過來拿。

但好在黑燈瞎火的，沈甯音快他一步：“尋常配飾罷了，世子若要，我明兒給你重新買個。”

黑暗中，男人一時沉默：“那我要這個。”

沈甯音聽着他語氣不快，當下也隐約明白了他怕是有點兒疑了自己。

當一個人暗地裡做了什麼虧心事，便會對這種事情分外敏感，揣度着别人也會對自己做同樣的事。

沈甯音知道，依着秦耀陽的性子，倘使不給他将疑慮打消，他會猜疑起來沒就完美了。

“怎麼？這個不能給？”秦耀陽的語氣又沉了幾分，像是抓着了奸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