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耀陽已經進了屋子,屋子就那麼大,除了床榻哪裡還能藏得住人?
沈甯音攥着帕子的手一陣發緊,叫她慶幸的是,目之所及并未看着薛岚的身影。
但窗戶外頭眼下人來人往,薛岚想走也是不成的……他一定在屋裡。
秦耀陽的目光當先就落在了屏風邊上,以往,這兒放着個軟榻,是他夜裡歇息的所在,如今乍然空了,他心裡沒來由有些不是滋味。
秦耀陽一回身,就對上了沈甯音的一雙水眸:“甯音,你連軟榻都擡走了?真這麼氣我?”
沈甯音壓下心底的緊張,掩飾地别開目光,抿唇道:“世子說笑了,妾身哪敢氣您?隻是屋裡東西多,再放個軟榻,擠得慌。”
秦耀陽蹙了蹙眉,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柔荑,被他這麼一碰,一股子密密麻麻的不情願從心底上泛,沈甯音幾乎是下意識要掙紮。
秦耀陽握得很緊,眼神裡帶着點示弱:“這次的事,算我不對,我當真沒想那麼多,真是看她可憐才領回來的。”
沈甯音知他說的是陳青霜,他這會兒除了想叫自己在齊哥兒上學的事兒上助力,也有點哄着自己幫忙給陳青霜這事兒掃尾的意思。
但這兩件事,沈甯音都不會去枉做好人。
沈甯音心下提着,手上更用力了些:“世子,娘家出了事,妾身要趕過去看,您放手。”
“不放。”秦耀陽神色認真起來:“你不原諒,本世子就要拉着。”
“……”沈甯音整個人都不好了,天知道這等拉拉扯扯的事會叫别人從哪個角落看個徹底,她隻好低垂着目光,輕聲道:“世子,妾身先回家去瞧瞧情況,有什麼事,回來再說可好?”
這一下,到底是将手抽回來了,沈甯音皮膚自小就較旁人敏感些,容易留疤,亦容易留痕,這會兒她低頭看時,皓白的腕骨上已經紅了一圈。
秦耀陽順着她的目光瞧去,愣怔的目光旋即幽深了些許,他擡眸,看向妻子那張明逸瑰姿的芙蓉面:“甯音……”
“嗯。”沈甯音并未看他,側身讓開路來:“沒什麼事的話,世子先回書房歇息?”
她話都到這份兒上了,沈甯音思忖着以秦耀陽素來的驕傲,斷不會厚着臉皮再留下。可她失策了。
秦耀陽沒往外頭去,黑色的鞋尖就停在了她跟前。
沈甯音心下納罕,擡眸時,秦耀陽整個人朝她靠了過來。
幾乎同時的,沈甯音連連後退,沒兩步,她就感到後腰抵住了桌子。
她退無可退。
秦耀陽就站在她面前,一雙眼睛裡,是她從未見識過的陌生的神色。
“甯音,我今日聽說了許多,下人們嚼舌根,該打,我碰見的也都罰過了,這些時日你受委屈了。”
沈甯音瞠大眸子看向他。
秦耀陽的手握住她的肩膀:“你若不安心,我今晚就搬回……”
“不必!”沈甯音立馬打斷他。但瞧見秦耀陽錯愕的眼神,她也意識到不妥當,便道:“軟榻都拆了,妾身等忙完去尋個匠人,打一張好的。”
“也不用那麼好……”秦耀陽話沒說完,沈甯音側身去推他的手臂:“用的。世子身份貴重,妾身自當安排最好的。”
秦耀陽聞言,愣神過後,蓦地閃過一絲暧昧的喜色:“拆了就拆了。”他伸手将她拉回身前。
他眼神裡含着一絲明悟的模樣,軟聲開口:“以後也不必什麼軟榻了……”
沈甯音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男人溫熱大掌扶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往她腿彎伸去。
她重心不穩,下意識要去攀着男人的肩膀。
兩世為人,那方面再如何遲鈍,這會兒沈甯音也明白眼下的情況了。
秦耀陽是她的丈夫,圓房本該是值得高興的事,無妨是為着坐穩地位,還是為着将來的考量。
哪怕她已經失望得夠多,不再奢求一個孩子。但在這樣的時代,若有,便是最好的。
換了任何時候,沈甯音都會順水推舟。
可現在——真的不行!
沈甯音手撐着桌子,試圖穩住身形:“世子……”
她反應得太遲,身子一輕,直接被抱起來了。沈甯音驚慌失措,腦子裡嗡嗡的。
秦耀陽隻以為她是第一次,太過緊張,他甚至分外享受着素來端莊的妻子慌亂無措的模樣:“甯音,莫緊張,交給我便好。”
沈甯音冷下臉,試圖推開他:“世子!這是白天!”
“白天又如何?”從前,他反感,他不願,如今,妻子冷着臉拒絕求歡,秦耀陽心裡有些失落,但這種失落并未持續多久,這種感受反而叫他心下更添堅決:“甯音,我會補償你。”
沈甯音掙脫不開,擡眸看向越來越近的床榻……
她整個人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