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叫這個名字,蒼珏想,怪不得她儲物袋上鏽着一個“章”字。
但那時候的自己吝啬的一個字都沒有說。
常有魚受了冷遇,沒有氣餒,又偷偷伸出觸手,在他腦袋上方飄浮着,“你的額頭有犄角耶,我可以摸嗎?”
蒼珏嫌惡地揮開她的觸手,“綁架犯的同夥,離我遠點!”
常有魚咬住觸手,小聲嘟囔:“壞了,怎麼一句都聽不懂。”
畫面外的蒼珏不自覺彎起了嘴角。
而畫面裡的自己沉浸在仇恨中,已然把常有魚當成了共犯,對她深惡痛絕,沒有一句好話。
之後常有魚都會準時過來,帶上自己的好吃的好玩的,試圖和他分享。
因為她的生活看起來真的很無聊,每天在海裡遊蕩一會,回到她的珊瑚屋裡和她虛弱的母親呆一會,又跑來和他玩一會。
他一樣都沒收,但蒼珏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态度的軟化。
他還沒有恢複這一段記憶,可現在的他卻能理解。
因為常有魚帶來的是唯一的光亮和吵鬧,讓他不至于在無盡無邊的黑暗和寂靜中發瘋。
“喏,這個送你。”泛着光的夜明珠被她遞到蒼珏手上。
蒼珏燙手似的推開她,“我不要你的東西。”
常有魚硬塞給他,“拿着吧,我娘給了我一顆更大的,這顆就送你啦。”
蒼珏愣愣地盯着那顆夜明珠,終于握在手上。
畫面外的蒼珏從懷裡掏出了一模一樣的夜明珠。
腦袋忽然開始疼起來,他捂住了額頭。
孫亦寒以為是常有魚的記憶攻擊了他,立馬上前一步,“仙尊,您沒事吧?”
蒼珏搖了搖頭,額頭冒出一層虛汗,連唇色都白了幾分。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記憶中的碎片。
“你喜歡和我在一起嗎?”在那之後又過去了一段時間,常有魚的觸手纏在他的犄角上,歡快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我問過娘親啦,娘親說兩個人成親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啦。”
十五歲的龍族還是個孩子,對成親隻有隐隐約約的概念,一條龍和一隻章魚生活在一起當然沒什麼問題。
他沒有猶豫地回答:“好啊,那我們成親!”
“你都出不去,隻能我去準備成親的東西了。”常有魚興緻勃勃地說,“我去找我娘親問問。”
蒼珏驚的臉頰微微發燙,他竟然說過這麼荒謬的話?
之後呢?他捂着腦袋卻想不出其他,繼續在常有魚的記憶中看下去。
常有魚帶了好多東西過來,整整一兜子的紅色衣服紅色鞋子,還有紅燈籠,紅綢緞。
因為她的觸手很多,套鞋子要套很多隻。
“我都準備好啦,還跟爹爹說了。他要來參加咱們的成親儀式呢!今天先來見見你。”
她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高大壯實的身影。
蒼珏的瞳孔逐漸放大,因為出現在她身後的男人就是那個哄騙他的綁架犯!
長相樸實嚴肅的男人緩慢遊到籠子前,語氣低沉厚實,“小魚,你讓我放了他?”
“嗯嗯。”常有魚兀自開心的說,“我要和他成親了,以後他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了,不能再呆在籠子裡了。”
男人陰沉地看着蒼珏,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清,“他是騙你的,他不想和你成親,隻想離開這裡。”
“不可能。”常有魚信心滿滿地說,“阿珏才不是騙我的呢,對吧。”
蒼珏面色蒼白的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了常有魚身上,“他是你爹?”
常有魚點點頭。
“我叫章明珠,是娘親和爹爹的掌上明珠。”她的聲音再次出現在蒼珏耳邊,像咒語。
令當時的蒼珏再說不出一個字。
“你怎麼不說話呀?”常有魚等的着急了,“你告訴爹爹呀,你想和我成親。”
蒼珏咬住了嘴唇。
“他是騙你的。”男人回過頭,肯定地和常有魚說。
常有魚看向不肯說話的蒼珏,“嗚”的一聲丢下了背後一大兜子東西,噴着氣快速遊走了。
她好像很傷心,畫面外的蒼珏笃定她再也不會回來。
事實也是如此,常有魚再也沒去過關押他的籠子附近,但在她的記憶裡,看到她猶猶豫豫地和她的娘親開口,讓她放了蒼珏。
常有魚和她的母親長得很像。
她的母親也是一隻章魚,看起來非常虛弱,每一根觸手都透露着灰敗。
她支撐着遊起來,在即将到達籠子的時候,被趕來的男人攔住。
“放了他吧。”她母親有氣無力地說,
男人立馬垂下頭,像犯了錯的小孩,“對不起。”
蒼珏就這麼輕易的被放走了。
他自己拼命遊回了龍族地盤,之後發了場高燒,把遇見常有魚一家的事情全部忘得一幹二淨。
原來是這樣,他們竟早就認識。
所以她才會在自己發情期虛弱的時候将自己拖入陣法嗎?
從常有魚的記憶中出來,蒼珏半天沒有說話,屋外常有魚還在喊着:“仙尊,你别殺他們。”
他拿起了另外一個瓶子,是關于他的另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