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輸送靈力的時候,蒼珏遲疑了一下。
以他對常有魚的記憶來說,這段或許會是他們在她的陣法中發生的事情。
蒼珏擡眼看向章葵和孫亦寒,盡管知道他們絕對看不見,還是将他們趕了出去。
孫亦寒提着三隻妖出門,等到屋内無人之後,蒼珏才将靈力注入瓶子中。
畫面很快進入到他的腦海,但令他奇怪的是這些并不是他和常有魚的過往,而單純隻是他過往生活中的零碎片段,有他在崇舟山的練功的畫面,也有他去人間曆練的畫面,有些瑣碎的事情連他都記不清了,可他卻在常有魚的記憶裡清晰完整的見到了。
就像是她始終跟在他身後,窺視着他的生活一般。
蒼珏覺得後背發麻,她為什麼要做這些?
難不成她真的把過去成親的玩笑話當真了,所以來仙界尋自己想要說清楚?
可蒼珏确信,她從未出現在自己面前,除了他飛升在即趕上發情期的時候。
究竟是為什麼?
一個念頭隐隐約約的從他的心頭湧出,越來越清晰。
其實仔細想想常有魚把他拉進陣法,對他做出那樣出格的事情,到底幫他在飛升前度過了發情期,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經曆雷劫的時候還要受發情期的折磨,究竟還能不能活命。
所以……
蒼珏心裡泛起了異樣的酥麻感,瞬間遍布了全身,像是被什麼溫暖的東西籠罩住一般。
那個想法呼之欲出。
難道說常有魚,或者說是章明珠,一直以來都愛他?
心跳的節奏變得不規律起來,敲擊在耳邊讓人難以忽視。
是了,常有魚就算失去了真身和記憶,如今回到自己身邊,也依舊喜歡他。
他想起剛才在留影石中看到的畫面,她鬼鬼祟祟的到他屋子裡,翻找東西的間隙停留在他的衣櫃中,聞了半天他的衣服,完全像是登徒子一般。
蒼珏的臉頰微微發燙。
他發現了她的秘密。
一直以來她隐藏的天衣無縫的秘密。
可現在的常有魚什麼都不記得了。他莫名的情緒湧出來卻無處安放。
他反思起自己的行為,常有魚雖然是那個可惡綁匪的女兒,但她從未傷害過自己,當年救了自己,讓他離開深海。
她又暗戀了自己這麼久,他一直一無所知,甚至因為懷上龍蛋的事情對她心懷怨恨。
他好像……多少有些過分了。
蒼珏吐出一口氣,後背靠在了椅子上。
如果常有魚以後還想要靠近自己,蒼珏想,他應該會網開一面,讓她隔着手套觸摸自己。
——
“小魚,你有沒有事。”章葵一進院子就哭着對常有魚說,“都怪我!我真是笨蛋!”
常有魚看着哭的稀裡嘩啦的小松鼠,趕緊呼噜呼噜他的毛,“沒事的,都賴仙尊,他故意吓唬你呢!”
說着她掀開自己的褲子給他看,“你看我一點傷都沒有。”
章葵這才停止了哭聲,瞪大眼睛檢查常有魚的小腿,确認皮膚真的完好無損後,才大大松了口氣,頓時覺得頭暈腦脹,他被倒挂了太久,大腦充血,又哭的缺氧,心裡頭總覺得好像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妖主,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
是什麼來着?他記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亦寒哥,你能不能把他們放下來,小松鼠這樣不舒服。”常有魚說。
孫亦寒聽後沒松開繩子,但允許他們腳着地呆着。
章葵站在地上,腦袋清楚了一點,他又冥思苦想了一會,終于一拍爪子,想了出來!
他眼神急切地看向常有魚。
他之所以對那條龍的樣貌印象深刻,是因為他是妖主的仇人!
他記得當年妖主拿着關于這條龍記憶的瓶子,思考了許久,親自扔到了屬于仙族“厭惡”的筐裡。
“這是您讨厭的人嗎?”章葵當時問她,“是您拼死也要報複的那個人嗎?”
妖主的眼神有些飄忽,“是仇人,但不是那個人。”
她捏了捏章葵的臉:“行啦,别問了,這個分類方式不好,我哪有那麼多喜歡的人和讨厭的人,以後就按時間排序好了,不要老來問我。”
“好吧,知道了。”章葵看着自己收納了一小半的瓶子,隐約覺得這個男人好像不一般。
但妖主後來也沒解釋什麼,他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仇”來自哪裡,可自己必須提醒妖主,不然現在的她還覺得這條龍是好人呢!
他正想着怎麼能提醒妖主,又不被那兩個人察覺,就聽到了那條龍的聲音。
“常有魚,進來。”
常有魚回頭安慰章葵:“我會像仙尊求情的,你們放心。”
“不用,小魚你千萬别求……”章葵急切地想要攔住她。
妖主千萬不能對那條龍産生多餘的感情啊!不然以後恢複了記憶得多難受啊。章葵急得直跺腳,卻因為被孫亦寒揪住,隻能眼睜睜的看着妖主踏進屋裡。
“仙尊,您能不能放了他們?他們來仙山沒傷害任何人,隻是想拿回我的東西。”常有魚一進去就跪在地上。
蒼珏臉上的表情十分溫和,“你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