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涼并不理會。
詩人帶着點成心氣那老頑固的神氣:“那倒不錯,單純的痛苦和絕望是無用的。”
“你說什麼有用?”
“原諒。”詩人看了式涼一眼,“無論是原諒别人還是得到别人的原諒。”
衆人舉杯,盛贊詩人的機智。
亞爾來了。
這個高挑矯健的年輕女人黑發紅眸,身穿紅色馬褲,塔夫綢藍黑馬甲,耳邊簪着朵盛極的藍玫瑰,風流倜傥,光芒萬丈。
亞爾鎖定揮着手的詩人,帶着所有人的目光走來,令周邊的空氣都活潑了起來。
“娥國男人被他們的母親姐妹保護得太好,不是自私驕傲難以得手,就是天真單純,讓人不忍下手;”
她談到遊曆各國的風流韻事。
“意大利男人熱情風騷,比起我們不露情緒難以捉摸的阿瑪宗男人,别有一番滋味,就是坦誠也有壞處,太計較得失了,把戀愛談得跟生意似的。”
她說着,目光不離這圈子裡唯一的一位男性。
式涼頭一次聽說,也是頭一次見她,更是頭一次被當成預備獵豔的對象。
亞爾侃侃而談時,詩人表情并不好,亞爾把話題往式涼身上帶,她便設法岔開話題。
後面她用娥語跟亞爾争執了幾句,氣不過,借故要走。
路過式涼身邊,她為難地張了張嘴。
式涼會意地點點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這句娥語很标準,詩人怔了怔,離開了。
“……所以你把公司經營得蒸蒸日上?有如此美貌,不必如此能幹的。”
式涼禮貌微笑。
亞爾眯了下眼:“啊,看來對外表的誇贊不感冒。”
她這份敏銳倒讓式涼提起了點興趣。
兜兜轉轉,式涼順水推舟,同亞爾單獨去了側廳的露台。
亞爾問起他對離開的詩人說了什麼。
“道謝而已。”
“不像我,他那人向來憐香惜玉……笑什麼?”
“就是覺得你們都很可愛。”
“還沒有一個男人用這種口吻說我可愛。”
“我也是頭一次被算在香、玉裡。”
“聽說你繼承爵位後就燒了所有裙子,一直穿着女裝。你還想要結婚嗎,像你母親那樣?”
老阿裡森伯爵年輕時公司經營陷入困難,娶了個娘家巨富、嫁妝豐厚的男人,這件事由于在舊貴族裡是開天辟地頭一遭而人盡皆知。
不過普羅大衆認定老伯爵同夫人是真愛。
因為她給孩子的名字加上了父姓,夫人疾病去世後,她也身體狀況不大好了;
請了十來位律師,為争取限定繼承權打了曠日持久的官司,耗資巨費,斯蘭才得以繼承她的一切。
斯蘭深深感念,方執着于老伯爵振興航運的夢想,難以接受家産在自己手中敗落。
“沒那個打算了。”
“不結婚,難道也不戀愛嗎?”
她放輕聲音,指節摩擦式涼臉頰,憐愛小動物似的。
“隻戀愛。”
式涼不閃不避,帶着一絲審視盯住她眼睛。
她有些意外地輕挑一笑。
“十個有九個會臉紅,剩下一個會怒而離去。你這是?”
系統覺得宿主可能會答應。
在這個世界,女人想懷孕也很少納入男性生殖器,大多會醫院取精檢疫再自行注入體内。
宿主和女人在一起不用擔心懷孕,答應下來也不足為奇。
“我過了一遍日程,看能空出哪些時間和閣下談情說愛。”式涼做出思索的樣子,“很遺憾,都不行。”
亞爾挑眉:“那為什麼還跟我過來?”
“我有事和喬安說,他要很晚來。”
“所以我隻是你用來消遣時間的?”她佯裝洩氣,“真傷心啊。”
“充其量是互相消遣。”
亞爾有些不确定地看向式涼。
“畢竟你也在等喬安。”
詩人和亞爾争執時用娥語說的是:不要招惹他來挑釁喬安。
在社交界看來,目前式涼在各種意義上都是喬安的人了。
而亞爾和喬安大概曾是情人。
式涼從未聽喬安談過她的私生活,如此猜測,是由于女性之間的床笫關系在上層階級極為平常普遍,甚至是高尚的。
勾引舊情人新歡的計劃被當場識破,亞爾站直,有些拿不準去留,忽聞不遠處一陣喧嘩。
是喬安到場了。
喬安和亞爾這段劇本一筆帶過。
宿主居然身陷修羅場成了她們play的一環,系統可看得太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