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原本要背着我去吃什麼好吃的?”賀虞邊剔牙邊從櫃子裡往出翻零食,“預訂取消了嗎?”
“朋友推薦的法餐。取消了。”
向含微探頭看正在篦第二遍茶水的式涼,手法娴熟,他身上那股清香就是這麼來的吧。
“為什麼是計算機專業?”
“我問他以我的資質,什麼專業最能讓我掙錢。”賀虞抱着零食過來,“你知道他在做什麼嗎?”
“什麼?”
“開發商。從明着黑到暗着黑了。”
“為什麼?”
式涼給他們的杯子依次添上茶:“在台港的房子失火了,消防設施不過關,火勢擴大到了整棟樓。所以我想自己建房子。”
賀虞沉默了一會兒,補充說:“就是我們失聯那陣兒。”
她的鬼丈夫沒法離開屍身和魂木所在的台港,要她考本地的大學,從式涼那搬走。
他們冷戰、吵架……
後來他認錯,同意給她十年時間,封印了她的陰陽眼。
她五年後不回去找他加固封印就會恢複,十年不回則身死。
她生不是他的人無所謂,她死後将永遠是他的鬼。
“知道我名字的由來嗎?”
察覺到冷場,向含微說起。
“我媽喜歡演《陣雨》女主角的演員。”
“原來是從韓薇來的。”賀虞看過那部劇。
“上周有人聯系我演洪铮的武俠劇,韓薇主演。”
“洪铮耶,行啊你,要成大明星了。”
“戲份很少。”
“南醫仙。”
“你怎麼知道?”
“我讀過原著,你外形氣質很符合描述。”
“我還沒看,是個什麼樣的人物?”
“高高在上的玄機門門主,幫反派陷害男主,挺陰一男的。”
向含微:“……”
系統:這不雲弋?
式涼默默喝茶。
賀虞站着說話不腰疼,一個勁兒勸他去。
見到韓薇的機會難得,幾天後洪铮助理給他打了電話。
說導演看中他的外形氣質,做好了他是個木頭的準備。
他頭腦一熱答應了。
劇組幫他介紹了表演老師。
老師說戲劇源于生活,但不能照生活演,平時的反應拿到電視劇太枯燥了;
鏡頭站位方面還要到片場學習,讀劇本是關鍵;
這個人物的悲劇性在于對天機的誤讀,抓住這點,能稀釋觀衆的厭惡感;
但是不能過于在意觀衆的反應,谄媚的演會讓戲失真。
理論向含微都理解了,距離實際操作還很遠,他表情都控制不大好。
模特捕捉靜态,電視劇看重動态,鏡頭的存在感不是一個級别的。
他每天都在焦慮,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繪畫一直擱置着。
式涼來接他,他已經忘了上次和他們約好要去看海昀的籃球賽。
向含微家離學校有些遠,路上他和式涼閑聊。
“又要假,又要真,人愛看戲到底是一種什麼心理?”
“你看畫的時候是什麼心理?”
“這麼說來,畫中也有故事。”
看到廣場大屏上是自己的風衣廣告,向含微低下頭。
“故事是幻想的,廣告也是通過制造幻想創造消費。人類好像是靠幻想活着,電視機發明以來,人們更難活在真實中了吧。”
“對真實的感知是天賦。”式涼說,“人創作、代入故事,享受人類天賦的智能,陶醉于自身感情。”
向含微還擔心他會覺得自己不知所雲,他的話更深奧,看來他書架上那些書不是裝飾。
“會武功的人走路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别嗎?”
“劇組應該有打戲集訓。”
“開始半個月了,沒叫我。”
式涼笑了:“那我教你?”
“想趁機打我?”
“怎麼會,你這麼可愛。”
向含微略微朝他偏了偏頭,又轉向窗外。
“還要學武術,要是偶像劇就好了。”
駛過轉盤道,這條街的中央就是高中了。
“人喜歡看别人戀愛是不是也挺怪的?而且我隻喜歡互生好感,互相試探,關系暧昧不定那部分。”
“我認識的一個……最不耐煩那部分,讀了開頭就跳到表白,視心情要不要再翻回去看。”
向含微敏感地察覺到式涼的那下停頓不大尋常。
兩人第一次來,停在告示牌上的學校地圖前。
向含微是個路癡,這種東西從來看不明白,式涼帶他順利找到體育館。
“不愧是開發商。”
“其中有什麼因果關聯?”
觀衆席半滿,他們坐在過道邊。
向含微找不到海昀,式涼給他指,告訴他是1号球衣,他還是找不到。
“你有空也去看眼科吧。”
“我不是看不清,是眼睛跟不上趟。”
他不懂比賽,那麼多人追着球亂跑怎麼分得清誰是誰。
“難道是那個?”
“對。”
“上次見她還是個馬尾辮的小姑娘,現在是……出家了?”
“前年夏天有個和尚來傳道,她得了靈感,夏天剃光頭,留到冬天正好蓋住耳朵。”
“賀虞怎麼說?”
“說我慈父多敗兒。”
他又給海昀撐腰了,向含微忍俊不禁。
“真是溫馨的一家三口,我都想加入這個家了。”
“好啊,我收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