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慶幸自己嘴裡沒吃東西。
“那你們居然可以在一起?”
“印第安人、黑人現在不也和白人生活在一起?”
“中國人和日本人,猶太人和德國人也有結成婚姻的。”式涼補充。
“女人一邊被男人奴役一邊和男人相愛。”向含微沉吟着,“我父母那輩人的婚姻給我的感覺是這樣,這麼說應該沒關系吧?”
都什麼地獄例子……
“那是他追的你嗎?”
“是。”式涼回答,“我先愛上他的。”
向含微皺眉:“在你追我之前,我暗戀了你三年。”
“我比你先愛上你。”
愛裡不該有恐懼,而該是自足後的心之所向。
向含微不跟他犟那個,質問他這個一開始就人格完整的自足之人:“交往第三年才說愛我?”
“不愛你怎麼可能等你改變等了三年。”
小桃有點慌。他倆好像在吵架。
“我現在也沒變成你期望的樣子,你就盡情遺憾吧。”
“為什麼要這麼說?你是什麼樣,我期望的就是什麼樣。”
“那我白改了。”
“好啊,你明天就變回去,再拿個神經衰弱診斷書。”
向含微提起一口氣,不上不下半天,擡手敲了敲式涼肩膀:“你赢了。”
轉頭跟聽傻了的小桃抱怨。
“他就會欺負我。”
“你們都……喜歡什麼季節?”小桃迫切地想換輕松點的話題,“我喜歡秋天,因為糧食水果蔬菜都成熟了。”
“夏天。色彩清淡,樹木蔥郁。”向含微說。
“四季都喜歡,最近喜歡冬天。向含微在冬天出生。”
“……”原來一直都在秀恩愛。
“有個好消息,這個夏天他要和海昀去南亞,出于拓寬商業版圖之類的考慮。”
“你不跟着去嗎?”
“我要去法國辦畫展,還能見到我一直很仰慕的畫家。”
對向含微把天各一方稱為好消息,式涼很不滿:“他七年前都不敢出國。怕語言不通,怕迷路,怕被拐賣挖器官——”
向含微忍無可忍,在桌下踢了式涼一腳。
“他是個路癡,比我這個瞎子都會迷路。”
又一腳。
“疼。”
“疼就對了。”向含微溫柔地回。
式涼轉向小桃:“看,平常都是他欺負我。”
“……”
小桃放下筷子,飽了。
次日小桃回到公司,午休時好幾個員工帶着水果零食找了過來。
但是對話裡有一半都是絕對不能說的。
季節和誰先追誰可以。她們對此反響熱烈。
雖然不是她預想中的高級大餐,但菜色很棒。
她還跟她們吃了神經衰弱和式涼在台港當過不成功偶像歌手背景涉黑的瓜。
到最後,她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他們就是百無禁忌什麼玩笑都敢開才顯得那麼年輕吧。”
午休時間過了大半,她們結隊回去了,剩下兩個人。
她們是往年中獎者,有話對她說。
“他們的感情很讓人羨慕吧?”
“嗯。”
“連帶你對男同性戀的印象都變好了吧?”
“這個……”
“那二位是例外中的例外,是另一個層面的人,不要因為他們就想交gay蜜,或者被催婚了想找男同形婚。”
“男同首先是男人,濫交騙婚歧視女性不在少數。請不要怪我們多事,這是血的教訓。”
“放心,我沒那麼糊塗。”
“有糊塗的。有個同事,我們曾是一個磕糖團的,她和男同形婚被強迫懷孕。”
“他不是男同嗎?”
“傳宗接代嘛。雙方家長催完結婚就催孩子,反對她打掉,說什麼孩子是無辜的。”
“婚内□□警察根本不管,她和拼命生下的孩子都被查出艾滋,她老公就抛棄她們了。”
“那個艾滋男什麼事都沒有?”
“離婚後她起訴過老公騙婚、傳播性病罪,但法院對有過婚姻的男女糾紛态度都很……”
“然後她不知道怎麼想的,破罐破摔絕望了吧,找上了老總家。”
“她沒離職?”
“沒,修了一年的帶薪假。”她笑小桃驚訝的表情,“海邑八成員工是女性;門檻高,工作強度大,競争激烈是一回事,公司對員工,尤其女性員工福利到位,産假病假月經假,底薪高,績效獎金更高。大家擠破了頭都想進來。”
“殘酷的點在于是真的不會養閑人,可以不會搞人情世故,但一定要會做事。要緊工作出了錯就很難再被信任。”
小桃最在意的還是:“他們幫她了?”
“對,機械降神,那男的坐牢了。”
“但這件事對那個同事消耗太大了,加上空了一年,再回來完全跟不上節奏,人事給了她N+1把她炒了。”
“後來她怎麼樣了?”
“孩子病逝了,她獨自帶病生活,過得還算不錯吧。”
“那就好。”
她還是為那個素昧平生的女人難過,本來這一切都可以不發生的。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她倆走前很有團魂地一緻握拳,錘了捶左胸,異口同聲:“警鐘長鳴。”
小桃幻視自己之前參與過的禁毒宣傳。
“知道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