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匹配率非常高的話,我就争取你做我的專屬。”
電話那邊全永奎嚼東西的聲音穿插在話語的間隙。
“結果怎麼測都隻有39%,這也太奇怪了吧。”
式涼随口應聲。
“還挺有情調,一大早放舒伯特。”全永奎自小接受精英教育,不難聽出來。
式涼不想接話,他剛晨練回來,隻想怎麼結束通話好去洗澡。
琴音忽然被一聲怪異的巨響打斷了。
像是什麼砸在琴鍵上。
“好像出了什麼事,先挂了。”
反正是元煥在整事,式涼根本不打算去看。
元煥走了出來。
“你知不知道簽了專屬向導合同是什麼概念?”
他一早就在打這個電話,一個樂章彈完他還在打。
“全宇處處掣肘我母親——”
“閉嘴,我真的不想親你。”應付和解釋都浪費時間。
一股無名火從元煥心頭燒起,就要上前。
門鈴響了。
元峮來找元煥彙報并商量。
“本來要把兩個都調到邊境,但是那個哨兵的母親在總統府任職,誠心替孩子道歉,你也給個面子。”
見元煥默認,他說到下一件事。
“有個次元門開在懸崖峭壁上,不能有太多的兵力進去,總體來說風險不大。就是時間……”
八年前元熠在中秋後的任務出事。
讓元煥在同一時間段出任務多少犯忌諱。
元煥看255号門的初步勘探報告,元峮帶上書房門。
正逢式涼洗完澡出來。
“這次任務你想去就說服元煥吧。”
“他是不是出任務過于頻繁了?”
全永奎一年就出兩三次。
“他看起來也并不享受戰鬥。”
“對比其他從小培訓的哨兵,他算是半路出家,但他從第一次上戰場就不恐懼戰鬥,也從不在次元門前退縮,畢竟那裡曾吞噬了他姐姐。”
這幾天網上掀起了一股緬懷元熠的熱潮,式涼随意翻了翻,就發現她時時刻刻都記挂着這個弟弟,甚至說最感謝母父的就是給他生了弟弟。
“我現在還記得他對元煥說——”
元峮基本算是看着他倆長大。
“不要容忍别人随意對待你,不然我會難過……即使你我千裡異地,生死相隔,我也會有感覺。”
元煥把自己關在書房。
入夜式涼聽到琴房斷斷續續傳來小夜曲,夜越深,失誤越多。
後半夜琴音休止了。
淩晨時分式涼做了個夢。
夢到大地在顫動,巨人在星球的另一端跳着悼亡的舞。
醒來他隐約還能聽到那聲音,像在錘牆,緩而重,隔得很遠。
耳朵幾乎聽不見,式涼睡眠時無意識延伸出的精神力讓那聲音無比清晰地入了夢。
他循聲走到琴房前,門留着縫。
裡面竟然擺了三架鋼琴。
月光在這個被龐大器物擠滿的房間湧動,地上滾着幾個酒瓶。
元煥站在空無一物的白牆前,拎着威士忌瓶頸,失魂地看着鋼琴,後腦一下下磕在牆上。
穿過鋼琴間的縫隙,式涼走到元煥面前,拿走他手裡的酒。
元煥眼神聚起焦,擡手扇了式涼一巴掌。
挺疼。
式涼踢開地上他正要去拿的半滿酒瓶。
“為什麼不讓我去?”
元煥置若罔聞。
“那次住院你母父來,說了不少你的事。”
他們提起元煥就要提元熠,後者占的篇幅比前者多。
“你想做音樂家。”
他的笑漸漸演變為胸腔的震動,表情扭曲得如同悲泣,然後又慢慢面無表情。
“那個夢想和元熠一起死了。”
式涼捏起他下巴,扭過他的臉。
元煥卻不與他對上視線。
“現在最好做一次。”
上次元煥出任務回來沒找他,這次也不讓他去。
“用不着。”
元煥打開式涼的手。
“你可以回家了。”
如今元煥很難醉了。
即使醉也沒斷過片。
他記得自己昨晚說的,以為太陽升起前式涼就會不見蹤影。
沒想到還能在灑滿熹微陽光的廚房看到他端上早飯。
“人在醉酒或悲傷的狀态下說的話不能輕信。”
式涼把豌豆湯放到對面位置。
“所以跟你确認一遍。”
元煥坐到那碗湯前,指尖挨在熱瓷上。
“走吧。”
熱汽蒸着他的臉,宛如留戀的輕撫。
“回家吧。”
255号門内是暴雪紛飛的極地。
企鵝型變種會把人撞倒,用鐵一般的喙啄人。
速度倒不快,就是長得可愛,給士兵們很大心理負擔。
出于愛屋及烏,羅母擱下地裡的活看直播,看不下屠殺變種,就又回地裡了。
收玉米的機器聲響巨大,她和式涼在地頭休息時聽此次出征的解說。
首領戰結束得異常迅速。
元煥帶領小隊凱旋。
私人原因,暫時謝絕采訪。
十分鐘後,一輛車開到玉米地旁。
元峮的人讓式涼上來,一路飙車将他拉到懸崖邊的軍營。
真實的情況是:
元煥在暴走邊緣脫離了隊伍,怕要複制元熠的悲劇。
原世界線這道門十分順利。
不過鑒于宿主攪和進來了,有意外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