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涼搖頭。
而擔架上這倆,一個内出血,一個胫骨粉碎性骨折,護士小聲嘀咕:“下這麼狠的手。”
式涼當沒聽見,跟詹妮特說了經過。
打鬥過程中,她們說是來救他的,跟她們走才正确。
“是驢黨沒錯了。”詹妮特斷言。
護士一聽,看傷患的眼神立馬冷漠了。
到了醫院,詹妮特安排他做檢查。
那些驢黨則被停放在急診門口,優先救治别的病人。
“驢黨這麼招恨麼。”
“一群精神病,為給男人生男寶能付出生命的天生女奸,馴都很難馴出那樣的。”詹妮特口氣中滿是蔑視和厭惡。
檢查結果也是一點事沒有。
不過他還是被安排住院,對外宣稱重傷。
想來驢黨如此臭名昭著,少不了她們如此經營。
這一年式涼在媒體前的發言都無懈可擊,熱賣中的《在封鎖區》裡他的事迹堪稱光輝,公衆對他的好感直線攀升。
這時候他因反擊驢黨強擄入院,公衆對驢黨的惡感勢必上一個台階。
赫什葉結束簽售才看到新聞。
盡管詹妮特已告知他重傷住院是假,他還是焦急地跑來看望。
病房裡堆滿鮮花和禮物,式涼頭上纏着塗了假血的繃帶,還挺像那麼回事。
式涼隻是跟她提了一嘴自己遇襲前為什麼去總統府,赫什葉回去後,替他去見了溫莎二世。
不久,詹妮特來跟他商量。
“我們準備說你落下了殘疾,今後不再出席公衆場合。”
式涼一口答應:“就說我□□被球棍砸到,失去生殖功能,餘生行動困難。”
詹妮特不得不佩服,他不止對敵狠,對自己也狠。
消息放出去,不知為何,大衆對他的性幻想不減反增,并且和對驢黨的抵制共同來到了一個巅峰。
在遠離溫爾頓的一個人口流失、閉塞而淳樸的秀麗城鎮,他有了帶院子的兩層小樓。
莉茲說附近居民她們都做過背調,他可以放心來往。
沒有了傳統家庭,人們以社區為單位。
越是這種公共服務鋪設不到的小地方,人們越是熱心于社區事務和街道文化。
對待剛搬來的住戶,各種意義上的外來者,她們沒有偏見地拉他入夥。
房子不是他出錢,還領着外交部空饷,他衣食無憂,無事可做,也就定期參加社區會議,幫助建設街道。
鎮上僅有的一個大型超市貨品十分齊全,有點遠,他買了一輛自行車,之後才發現辦理會員就可以享受電話訂購送貨上門的服務。
搬來一個多月,赫什葉還沒來看過他,也沒打過電話。
式涼猜想她孤軍奮戰肯定很忙,就沒去聯系她。
他訂購了一份晨報。
上面經常可以看到赫什葉的消息。
她一個人在飛來飛去,接受采訪,參加各種文化活動,發表時評文章,回應對她和她自傳的诋毀。
她才十九歲,非常年輕,甚至也可以說被保護得不錯,于是在這屬于她的國家,她以旺盛的活力和熱情投身政治洪流,思考探讨社會議題。
式涼若是像她那樣就太過盲目了。
溫莎二世在赫什葉去替他說之前,應該就在頭疼他的社會形象比預期的好,影響力也過強了,不然無論他怎麼想隐退,也得再跑幾年宣傳。
式涼從報紙上赫什葉的文章看出,她在漸漸靠攏鷹派,别的不說,至少是個安全的決定。
他又訂了一份植物科普雜志,在附近的山上或溪邊散步時挖一些幼苗回來養。
幾個月後幼苗長了不少,樹就栽進院子,花草做盆栽,放在室内各處。
房子還是很空。他在客廳添置了一個魚缸,布置好了,買了魚竿,隔三差五去釣魚。
水庫,公園的湖,橋下的河和山腳的小溪都不怎麼能釣到魚。
有些水域往往看着還好,實際污染嚴重,有魚也不能吃。
式涼也不是為了吃魚,他仍吃素。
每每釣到魚了,他把大的放掉,小的帶回去養起來。小的要是醜也放掉。
魚缸一豐富起來,他就很少去釣魚了。
他算了算賬,買一架品質良好的鋼琴或架子鼓是富餘的,後續支出包括在内,但隻能買一樣。
抛硬币的結果是鋼琴。
很快鋼琴到貨,他每日可以在上面消磨去不少時間。
因為好奇這個世界的古典樂,某天他騎單車去了城裡的書店,看了曆年熱賣的樂譜。
幾十年前流行宏大昂揚的軍樂一般的曲子。
二十年前流行莊重、沉重而憂郁的曲子。
“近十年屬這本賣的好。”店主見他懂行,拿給他一本樂譜。
是首溫柔靜谧、具有療愈力量的曲子。
“老一輩沒了,古典樂哪還有市場,年輕人都去聽重金屬搖滾和迷幻電子樂了。”
樂譜和書把車筐塞滿,已是正午,深秋陽光輕薄柔軟,風也舒适。
他沒在城裡吃午飯,悠閑地在街巷中騎了一會兒才往家去。
早上離開時他敞着院門,一徑騎到花圃前,他發現旁邊的遮陰小亭裡有個人。
赫什葉穿着橘色的風衣,頭發比分開前短了一寸,怔忪地望着上鎖的房門。
他停車有些聲音,她卻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