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嘴豆泥、蔬菜雜燴、沙拉……你平時晚餐也吃這麼豐盛嗎?”
“不是有客人麼。”
赫什葉看他用了不少工序和香料,也不知道是從哪學來的廚藝,比外面賣的還有風味。
“如果是這種齋飯,我可以天天來做客。”
餐廳正對着院子花草最蔥郁的一塊,窗子像一個舞台,呈現出那些搖晃着堅韌的枝葉忍受風雨肆虐的植株。
吃完飯,赫什葉注視着窗外那幕單調重複的畫面久久出神。
式涼帶他上二樓,自己房間斜對面的客房。
“被子在衣櫃裡。”
沒見他上樓,什麼時候收拾的?赫什葉轉念一想,窗邊的座椅也是兩人的。
應是他在這邊交了朋友,平時也有人來做客吧。
安頓好她,式涼返回樓下,燒了熱水,拿一本教園藝的書看起來。
等水冷下一點,他拿出藥。
赫什葉下樓借充電器看到他吃藥:“那是什麼?”
“止痛藥。”
她幾步走近:“不是沒傷到嗎?”
“輕微偏頭痛,一直就有的。”
赫什葉總忘記他是克隆人,哪怕體檢多少次身體沒問題,過了四十随時得病死掉都不稀奇。
後半夜雨停了。
第二天一早她下樓,式涼已做好早飯。
剛想問她睡得怎麼樣,又咽了回去。
一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不好。
她來到餐桌前,吐司夾着的是煮雞蛋壓碎拌的蒜泥和沙拉醬,還有煎蛋卷和熱牛奶。
她是喜歡雞蛋牛奶,但昨晚還沒有的東西:“都哪來的?”
“用菜跟鄰居換的。”
“最近的人家也在五百米外,也能叫鄰居嗎……”
他說自己不是嚴格的素食主義者,可赫什葉見他吃面包連塊黃油都不抹。
“你就吃番茄醬豆泥身體受得了嗎?”
“我身體挺好的。不信等會兒咱倆出去較量較量。”
赫什葉連連搖頭,老實吃飯了。
式涼知道是昨晚自己吃藥讓她擔心了,但這個頭痛也是最近才發作的,治不了。
送赫什葉出門時,報紙送到了。
赫什葉下意識擋住臉。
“不是本地報童,是莉茲的人,放心吧。”
赫什葉匆匆告别。式涼沒送她。
過了陣子,式涼要去看看菜地,與她在院門口撞個正着。
“你怎麼老是去而複返?”
她雙手環胸,眼睛亮晶晶的。
式涼疑問地看着她,她賣夠了關子,掀開風衣,露出懷裡一團烏漆麻黑的東西。
“車站附近碰到的。”
小狗月齡不大,渾身濕透,瑟瑟發抖地在路邊。
式涼給它放熱水洗澡的時候它也一直發抖,并搖着尾巴。
吹幹後它不抖了,赫什葉找出早上自己喝剩的牛奶和蛋卷給它。
她經常各處參加活動,不常在家,沒法養。隻能式涼養。
“你是主人,給它起個名字吧。”
“烏鴉?”
赫什葉臉皺起來。
吃飽喝足,身上暖和了,小狗翻着肚皮沖他撒嬌。
它并不是通體漆黑,肚子上有幾撮米粒大的白毛。
“那叫剩飯?”
“……”赫什葉聽不下去了,“叫黑米吧。”
取了名,她才想起沒看小狗公母。
狗太小了,她看了半天還上網搜索才敢确認。
“是個女孩啊。”
赫什葉笑起來。
“你身邊連狗都是母的。”
不知道宿主心情如何,反正系統是笑了。
式涼不理解她的笑點:“都是公的你就笑不出來了。”
赫什葉聽了,更是笑個不停。
式涼仍然不懂有什麼好笑的,不過受她感染,也不由笑了。
幾個月後的年底赫什葉來了一次。
那時黑米已從鞋墊大長到靴子大了。
第二年春天她再來,黑米毛沒那麼絨絨了,身形抽得很高壯,一個雜種犬居然長得跟獵犬似的
“你一天溜黑米幾次啊?這一身腱子肉。”
“早晚各一次。”
“那不至于啊。”
式涼炖了一鍋肉,把赫什葉帶來的花跟上次拿來的放到一處,就又去看鍋。
臨出鍋在肉湯裡燙了一大把菜和豆制品,盛出一碗菜給自己。
等晾溫了,就整鍋兌上各種維生素營養劑倒狗盆裡。
那狗盆跟臉盆一樣大。
“要吃這麼多啊?”
“出門走十裡八裡就消化了。”
“溜那麼久啊。”它在吃飯,赫什葉摸它它也不惱,“你也跟着跑?”
“有時我騎單車。”
不止黑米,她上次拿來的盆栽都換了大盆,葉子茂盛擠着密集的花朵,長得漫溢出來。
魚缸裡的一個個圓得能出欄了。
他人沒什麼生氣,養的東西都超有勁的樣子。
說完她想,我也能算在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