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兆之親自走訪，家家戶戶核對出的名冊。

他翻着名冊，目光在王正的名字上停留一瞬。

林兆之将桌上的燭台推遠了些，這些冊子整整齊齊的被碼放好。

“明日便将冊子送去趙大人住所，江小姐如今住在将軍府嗎？”

“明面上是在将軍府住着，可那府邸常年無人，即使有侍女定期打掃也清冷的很，江小姐待了段時間就和那個副将去了别的地方。探子說是再沒回過将軍府。”

林兆之手指搭在案上，一下一下敲擊着：“是嗎？”他眯起眼，燭火晃的他眼疼。

雪還不停，積雪又在院内下了一層，冷風拍打着門窗。

“時候不早了，你先歇去吧。”林兆之收了思緒。

病中人困意總是多的，他才清醒不久，眼皮又開始昏沉。

易宮看着他，點點頭。

林兆之卧在榻上，棉被重重壓在身上，一身熱氣沒處逃，順着脖頸滑在臉上。

閉眼前他想起那張極具侵略性的臉，以及他臉上的那抹笑。

熱淚不知是病的還是什麼，從眼角流落到鬓發中不見蹤影。

天光大亮時，雪終于停了。

林兆之踩在雪上，鼻尖被凍的通紅。

“這是何必？病去如抽絲，您想吃奉春樓的糕點知會一聲叫下人去買便好了，何苦親自來一趟。”易宮見這樓中客人衆多，排隊的人都擠到街上去，實在不解。

“糕點罷了，想吃什麼時候都能買，可人錯過了便是錯過。”林兆之手中端着暖手的，目光卻在人群中尋找。

易宮掃了幾眼被冷的唇都微微打顫的人，歎口氣隻将他的外衣又裹得牢了些。

林兆之十分畏冷，便是在夏日都百般防護，何提寒冬。

隊伍緩動，終于從裡面出來了些人。

其中一人生的高大，眉目冷峻，手中正拿着一包糕點。

林兆之盯着那人，卻見人連目光都沒分給自己一個。

“祁大人。”林兆之出聲喊住。

那人頓住腳步疑惑的扭頭看向說話之人。

入目是張十分秀氣的臉，丹鳳眼下還生了兩顆緊挨着的痣。

祁元辰面上有些錯愕，良久擠出一句：“好巧，哥哥也來買糕點？”

“不巧。”林兆之指尖冰冷，于是屈起指叫冷的地方也挨上熱源：“我是專程為祁大人來的。”

他過于直白的話叫祁元辰腦中一瞬空白，不知該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