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家家戶戶都點起了燈。
雪色将長夜映成暗紅,寒風吹在衣衫上,滿是涼意。
王爺托人來了信,林兆之與春分一起去了賢王府,室内鵝香陣陣。
“呦,小兆之來了。”諸葛筠正逗着鳥,見兩人已至,便又叫下人将鳥帶了出去。
他目光掃過二人,眼神有些略有思索:“你們兩個如今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春分自你被我救起便跟着你了吧。”
諸葛筠語調暧昧,暗紫色長袍上的滾金在燈火下閃着。
林兆之垂眸安靜的站着,沒有接話。
春分倒先沉不住氣了,她快速瞟一眼林兆之,回道:“是,奴婢跟着林大人已經六年了。”
諸葛筠低低地笑了,他看着林兆之:“兆之你如今都二十有四了,一直沒娶妻收妾我還奇怪。”
林兆之終于說話了:“卑職的命都是殿下救的,如今也不過是靠殿下而活,從來都怕耽誤别的姑娘。”他擡頭看向春分,眼中滿是柔情:“可春分姑娘不離不棄,卑職若再不回應,也太不是人了。”
諸葛筠滿意地看着二人:“喜事成雙啊。”
“殿下此話怎講?”林兆之疑惑道:“難不成還另一件喜事兒?”
“趙家那位犯了大錯,主事的位子空了出來。”諸葛筠坐着,手隔空點了一下林兆之:“這個位子,我屬意你來坐。”
林兆之微挑起眉,十分驚喜的模樣:“卑職定不辜負殿下所托。”
諸葛筠看着他,有些意味深長。
……
春分被留下了,林兆之獨自一人踩在青石闆上,有殘餘的雪在上面,偶爾會打滑。
大晉并無宵禁,可如今已過三更,百姓都歇息下了,街道上空無一人。
總有例外。
馬蹄濺起殘雪,在夜色中聲音由為明顯。
那聲音聽着要來此處,林兆之向側邊移了幾步,讓出大道。
來者不是他人,是江大小姐。
她策馬奔騰,跑的極快,沒注意到縮在陰影中的林兆之。
林兆之卻看着她,見她與初見時那身華服完全不同,頭發高束起,一席紅衣勝火。
又有馬随之而來。
來者是祁元辰。
他注意到了林兆之,勒馬停下問:“林大人這時候不在家中休息,在外頭瞎晃悠什麼?”
林兆之微仰頭看他,月色下,他的臉更顯幾分狠厲。
“祁大人這不也沒安分在家休息嗎?”
祁元辰覺得好笑,翻身下馬。
“林大人不答反問,倒更顯疑霧重重了。”他手拉着缰繩,一步步靠近:“我想想,這個方向…?”
祁元辰終于靠近林兆之,身上的熱氣都撲撒到他身上。
“莫不是才從賢王府出來?”
林兆之被戳穿,面上卻毫無變化:“照這麼說,祁大人與江小姐行這條路豈不也是去賢王府了?”
祁元辰擡眉道:“這可說不準,興許我們真是去賢王府呢?畢竟是哥哥提醒我們要看好腳下的路啊。”
江翎珏等不到祁元辰追上,原路返回後正看到二人靠在一起說着小話。
“你怎麼回事兒啊,說好比賽呢?”江翎珏單手叉腰,對着祁元辰說:“你不會是怕追不上我,自己認輸了?”
“在草原上哪場比賽我認輸過?這京都街窄的很,玩不盡興。”祁元辰頗有些遺憾:“我追上你也不敢超啊。”
江翎珏輕哼一聲,終于看向林兆之:“這位是誰?不介紹下?”
祁元辰也看向林兆之:“是我通州同窗,遇上了多聊幾句。”
這個介紹叫林兆之有些意外,他看向祁元辰,到底什麼都沒說。
“通州同窗?”江翎珏皺着眉想了想:“就是那個你整天挂在口頭上,多麼多麼有君子氣節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