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後,賽提斯忙裡偷閑把自己在定中府必要的行李收拾了下,預備和克裡茲一起搬進大學的教師宿舍。畢竟是軍校,又是一群正在人嫌狗憎年紀精力旺盛的小年輕,有個萬一随時都得從床上爬起來,相比較而言從宿舍爬起來能快一些。
他對這個流程還是熟悉的。
在海爾康奈上大學時,為了卷那點可憐的綜合素質積分,他去應聘了助教。然後上崗第一天就接到雄蟲保護協會通知,說有學生翻牆逛紅燈區差點讓雄蟲綁回去做雌奴,蟲已經救出來了,叫他到協會去領。
先不說為什麼學生不報導員的聯系方式而是他的,就這件事本身——學生夜不歸宿翻牆逛紅燈街、學生差點被雄蟲拐走、雄蟲保護協會上門救蟲,已經抽象的他大腦宕機了。
總之那一晚,賽提斯.柯克蘭大受震撼。
“沒必要收拾這麼多。”克裡茲把自己要帶的遊戲機、遊戲卡帶、換洗衣物什麼的通通塞進了壓縮卡裡,然後扭頭就看到賽提斯給自己收拾了兩個大箱子,“首先朋友,我以為咱們那次去超市你就該知道這玩意是可以壓縮的。然後朋友,你過去講課是有補助的,拿着錢買新的不比打包強。最後朋友,我覺得你這裡好像不太聰明。”
青年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可能是因為還在定中府,也可能是克裡茲對他對蟲族的看法發生了改觀,但有句話習楓說對了,當你和克裡茲逐漸熟悉起來時,他的嘲諷就會變得毫無攻擊力。
他該誇他紳士嗎:)
賽提斯還能記得去年9月他們剛在主星見面時克裡茲那張毒的能把蟲氣到精神紊亂的嘴,那時他們一天打三次架。結果短短幾個月,事情一件一件來,世界就像換了模樣。
“你又為什麼搬去宿舍?”
賽提斯打量他,“定中府、北府,再加上帝星上那麼多叔叔阿姨,沒個你住的地方?”
他還是太低估克裡茲在赤色的地位了,拜年那幾天這家夥拎着一大堆禮品大街小巷串門,從定中府所在的家屬院一路蹿到遠郊,逢人就喊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然後美滋滋收獲一堆紅包回來趴在客廳茶幾上數。
“學校離第三軍總軍營更近一些。”克裡茲聳聳肩,“我可不像你這麼清閑啊,朋友。”
年過完了,他也是要上班的。
“話說,我好像沒見到你去見你的……祖父母?”賽提斯想了個說法,“你們赤色人過年時不是要回家看看嗎,為什麼叔叔阿姨沒帶你回去,反而讓你自己出去拜年。”
不然克裡茲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自己出去。
“啊。”年過完,梅清平和時雲就又上班去了,如今定中府裡就他們兩個,克裡茲也不覺得這是個事,随口道,“本來姥姥姥爺是要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臨時取消了。其實他們都不太想見我,所以一般過年我們隻是發一下線上祝福,快遞一點禮品。”
“嗯?”
“因為收養我,爸爸媽媽至今沒有自己的小孩。”克裡茲唔了一聲,還是解釋了幾句,“我的爺爺奶奶和姥姥姥爺,覺得他們應該生個孩子,不能讓時家和梅家絕嗣。但是吧,你也看到了,家裡除了我沒有别的小孩。”
兩家的意思是,不要讓夫妻兩個在一個注定比他們要早離開的孩子身上投入太多。
年幼的克裡茲不懂為什麼媽媽在見過姥姥姥爺後會抱着自己哭,可如今他已經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