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在聖上聽來便是顯而易見了。
今早元國公來時便将太子派人暗潛翟府書房偷取信件并被自己攔下之事詳細說了,若不是元國公手快,怕是這些證據早已被太子黨人毀了。
“茲事體大,還請父皇妥查。”一直未出聲的趙鍊用他那清細的嗓音說道。
翟離随望一眼趙鍊那細長的背影,拱手道:“太子畢竟是太子,如今便是要查又由誰去查?”
翟離如今必然不便,若真查出了太子結黨營私那滿朝盡知,他日無益于治下。
而元國公又是始終與太子相互制衡之人,難保不會趁着此次暗中陷害。
趙鍊果決到近乎不近人情,若讓他查必然是事無巨細可他太過獨斷專行。
而趙琛溫潤如玉般的心境過于謙和,難說不會畏于太子。
聖上捏着眉心細細想着,他老了,若不是太子如此着急他大可不必在這時去查他。
着急?
若當真着急,必不止這一件事...
“老三,你來查,越快越好。”說完又是一陣止不住的咳嗽,衆人在聖上揮手示意中緩步退了出去。
趙鍊随風晃着的身軀在翟離的呼喚中定住,翟離笑說着府内還有一些物證可以提供。
趙鍊卻隻淡漠着一張臉輕緩道:“不必,長卿遲遲不面聖不就是為了保隋府嗎?你那些證據我不需要,我自有法子。”
趙琛上前,看着趙鍊漸行漸遠的背影,突地笑道:“他要知你真實心思,是不是該氣暈過去了。”
翟離看了眼日頭和遠處翩跹而來的身影,悠悠道:“晉尋你不也藏着真實心思?”說完一笑便闊步離去。
趙琛順着他的視線望去黑眸針縮般一頓,那往常平穩的心跳不由得紊亂起來。
呵,原來是她,這個騙子。
趙琛目光難得的露出情緒,他擡頭借着光照閉上眼。
細聽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又往遠處而去,才睜開眼看去。
辛漪顔從遠處瞧見他便開始打退堂鼓,無奈聖上宣她而那與她對視上的太監又已經做出了恭請的姿勢。
她才壓着倉皇往前走着,接近趙琛時微微繞遠已經是她能做的最大疏離了。
趙琛心裡寒潭般冷冽。
躲我?看你還能躲幾時。
确實躲不了太久了,趙琛與翟離的布局已經到了穩控的地步。就剩時間了。
與趙琛而言,早在幾年前他就明确和翟離說過他要那個位子,威逼利誘加之裹挾終是拉了翟離進自己的局謀之中。
與翟離而言從太子派人跟他開始,他就知道時機來了。往後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算計内,就連今日元國公進宮并硬推三皇子也是得了自己的授意。
時機成熟,順水推舟讓聖上安排趙鍊去查,隻有一絲不苟的他才能将隋府與太子通敵叛國之事查的水落石出,而正因是他所查聖上不可能不信。
如此,局面便徹底定住了。
翟離泰然自若的上了馬車後給了連升眼神,早已備好隋将軍與太子往來書信的連升便領了命往東宮藏去。
翟離穩坐車内端着茶盞悠悠笑着,那如夏風拂柳的笑意背後是深深的寒涼與無情。
這夜一紙急诏将楚陽又宣入宮中,楚陽這才在與李公公的打探中得知聖上身子早就不好。
而急轉直下是從柔瀾生母,尹貴儀侍疾後開始的。而當時同樣侍疾的還有顔貴儀。
柔瀾和尹貴儀骨子裡一個貨色,表面柔弱無欺,暗裡使刀子往死裡折騰人。
而顔貴儀楚陽很喜歡,那溫婉賢淑的樣子特别讓她心安,這兩人放一處誰嫌疑大顯而易見。
就連李公公都是默認的尹貴儀。
“往後不許尹貴儀再來,父皇身側由我随侍。另外所有太醫一并停了,隻用呂太醫一人即可。”
楚陽說完看李公公又是欣慰又是為難的神情便加了一句:“你無需顧忌父皇寵不寵尹貴儀,有我在誰都不行。”
說完便推門進了殿。
這夜殿裡伺候的人俱是小心謹慎,聖上對不許尹貴儀近侍怒意明顯,又礙于下令的是最受寵愛的楚陽。
故一身燥意無處發洩隻能是摔了茶盞又來回踱步。
直到顔貴儀被宣入殿,楚陽在殿外聽了許久不見動靜才放心的退到了偏殿住下。
聖上半歪在顔貴儀懷裡,顔貴儀滑嫩的皮膚被聖上微露的胡渣刺的一片泛紅。
聖上的手掌闊大寬厚,因常年駕馬而滿是手繭。雖伺候的細卻也還是劃人。
他喜歡顔貴儀那年輕朝氣的模樣,所以哪怕她小,也還是從于本能的收了她。
她也乖巧,每次都對聖上言聽計從,哪怕那些話語姿勢違反她的本意,她也從不抵抗。
一如現在,她隻着抹胸将聖上摟在懷中,任由聖上那滿是薄繭的手遊走在自己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