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個盤子,也不算什麼大事。聞負燈掃地,順帶往客廳掃了一眼,自己尺碼的睡衣挂在向蕪身上終究是太大了,像是一件在衣架上挂歪了的衣服,披在瘦弱的少女肩頭,就跟歪歪扭扭裹了層被單似的。
得快點教會她網購吧,聞負燈想。
他總不能真當上孩子媽了,管飯還管挑衣服。
在客廳倒騰新買的手機的霍宇看到向蕪身上的衣服,有點緊張地往廚房瞅了一眼:“妹妹,你身上是聞哥的衣服嗎?”
向蕪低頭看了自己一眼:“他說他沒有穿過。”
“哦。”
霍宇讷讷地應了,但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他把自己一大早被老闆叫起來去買的最新款手機電腦一股腦往向蕪跟前一推。“聞哥讓我給你買的,說你喜歡黑色的。小姑娘不都喜歡粉的綠的嗎?”
他見向蕪沒回話,心裡莫名發毛了,尋思難道自己又說錯話讓人尴尬,就想辦法找補:“害,等用膩了就找聞哥換呗,他有的是錢。”
最新款的手機,頂配的電腦說買就買,還是買來送給一個沒任何可利用之處的從鄉下來的小女孩,這就等于白扔,聞哥什麼經濟實力,霍宇不願意多說。
向蕪把手機拿過來翻來覆去看了看,對價錢沒概念。
“你自個兒先看看,喜歡不?”霍宇看着女孩淡淡的表情,以為她是太激動了。
“啊,”向蕪低頭翻了半天屏幕才擡眼,“嗯。”
霍宇:“……”咋這淡定呢,樂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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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手機,聞負燈就加上了她的聯系方式。他默認向蕪不會用手機,在此之前也幾乎沒有接觸過電子設備,所以一步一步引導她操作,很慢。
向蕪不明白為什麼,但也慢吞吞跟着做。
“有什麼問題嗎?”聞負燈忽然停下來。
“嗯?沒有。”向蕪茫然否認。
“有問題就問。”聞負燈從她臉上移開目光。
雖然這個向蕪話不算多,但剛才好似格外沉默。
她的眼神裡添了一種東西,聞負燈不太确定自己看不看得分明。
在自己若無其事告知她手機攝像怎麼用,手機的攝像頭都在哪的時候,她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瞬厭惡。
“好。”
向蕪低頭盯着手機屏幕上方的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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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設置有些落後,但電子設備的設計邏輯都是大差不差的。
向蕪抱着聞負燈給自己買的東西回了卧室,她摸索着給電腦插上電源,翻蓋開機。
然後直接點進浏覽器,仿佛已經這樣做過無數遍。
如果聞負燈這時候在後面看着,會訝異地看到這個自稱“沒有手機”的女孩,敲鍵盤的速度飛快。
向蕪快速地浏覽網頁,搜集關于自己所在時空的訊息。
雖然這回的信息不是通過芯片直接傳輸進大腦的,但作為精心選育出來的高智商次等公民,向蕪的學習能力和記憶力都十分驚人。
大概用了不到半個下午,她對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就了解得差不多了。
這裡的科技遠遠落後于她所誕生的那個時代,世界上有許多不同文化的國家。
基因選育還沒有在人類當中普及,父母會養育自己的孩子,孩子需要通過考學獲得知識,再在離開學校之後自己選擇一份工作。
不像向蕪。她從來沒有自己選擇工作的權利。她也沒有父母。
她沒有父母嗎?
忽然,向蕪腦海裡閃過一些聲像碎片。
“爸爸,媽媽。”稚嫩的童聲,咯咯笑着高擡起手,等待着被抱起。
鏡片反光的人彎下腰,沒有抱她,沒有碰她,雙手夾着身體,但似乎在注視她。
“媽媽。”小孩鬧得更歡了,以為在玩什麼遊戲。
彎腰看她的人彎起嘴角,聲音溫柔:“看啊,她想找媽媽玩呢。”
反光的鏡片折射了燈,令人無法看清講話之人究竟擁有什麼樣的神情。
“啪”
向蕪一把握住自己的後頸。她将指甲紮在後頸那條疤痕上,一點一點用力。
疼痛的感覺十分陌生。
這令她定了定神,然後若無其事地将手收回到鼠标上,重新在搜索框上敲字:“聞負燈,影帝。”
字還沒打完,浏覽器已經彈出來非常多的詞條。
向蕪有些意外,随便挑了一個百科進去看。
聞負燈,今年二十七歲,畢業于牛津大學商學院。
雖然很多東西浏覽器上寫的不清楚,但向蕪腦海中還是大概形成了有關聞負燈的人生履曆的一條大緻清晰的線。
豪門之後,雖然是自己父親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下的兒子,但母親死得早,父母兩人本身就是商業聯姻并無感情,而聞負燈的父親在外亂搞,雖然也沒再說過和誰結婚,但早在聞負燈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外給很多女人肚子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