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帶着聞哥的任務來的,照顧小姑娘十分上心。她來的時候帶了一些衣服,還有衛生巾一類的日用品。
她絮絮叨叨給向蕪科普一些生活細節上的知識,然後拉着她在網上挑了很多東西,并在最後告訴她快遞會自己送上門,她有時間拿回來就好。
“聞哥去外地了,沒問題的話要進組,你自己沒問題吧?”
向蕪頓了兩秒才意識到,這棟偌大的房子馬上就要隻剩她一個人了。
“沒問題。”
有點激動哈。
“行,那你打個車給我看看,今天星期一,你得上學吧?”娜娜說。
隻睡了兩個小時的向蕪:?
該怎麼說,她昨天已經在網上把上中學這件事了解差不多了:每天早上七點早讀一直到晚上九點半下課,每節課四十五分鐘中途休息不到十分鐘還要參與體育鍛煉,周末有周測月初有月考,學期中和學期末都有大型考核。
很多學生為了保證學習成績,要利用放學時間和周末時間來上補習班,補習班不僅要花錢,還會給學生留很多作業。
而同時學生要完成學校的作業,自己還要額外花錢買練習冊,抽時間完成。
而且在學校的學生要統一着裝,每天要背着幾十斤的課本通勤,據說個性化是不被允許的……這和她原來的工作有什麼區别!
生産隊的驢都不帶這麼使喚的。
這個學她非上不可嗎?
向蕪有點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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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陪她去新學校報道,路上見她一副死人樣,關心地問:“要去新學校,是緊張嗎?擔心自己壓力太大跟不上學習進度?”
向蕪搖頭,沒說話,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她的眼睛。
聞家人給她辦了借讀,在京城一所重點中學。她被塞進去的那個班裡很多借讀學生,家裡不是有錢就是有權。向蕪這種身份微妙的,大概早就被同學默認成貧困生了。
“有不方便和聞哥說的就給我發消息哈,那我也要去外地了。你自己生活注意點兒。”
娜娜和她囑咐了兩句,看着很熱情,但離開得也絲毫不拖泥帶水。
隻留下向蕪一個人面對偌大的校園,紅色的高樓。她漫無目的地遊走其中,仔細觀察着四周圍的一切。
高大的樹木仍舊蔥綠,交織的枝桠紮在天空裡。今天有個好天氣。
哪怕不是對着氣象圖,隻是雙腳踩在大地上,人憑借雙眼就可以看出天空是否晴朗。
籃球場上傳來一些叫喊,如同初晨叽叽喳喳的小鳥,充沛的生命活力在藍色的天空底下盛放着。
向蕪走過紅色的塑膠跑道,這會兒有人在上體育課。穿着各色校服的學生零零散散站在一起,體育老師的哨聲時不時響起,短暫地劃破那些堆疊的青春笑顔。
“那是哪個班的學生?怎麼沒穿校服?”
向蕪聽到有人說自己。
她側頭,看到一個穿着灰色緊身短袖的男人朝着自己走過來,表情有些兇狠。
來者不善,又看起來和自己沒什麼關系,她轉身就跑。
說是跑,其實就是面無表情故作鎮定地走掉了。
向蕪身體素質一點也不好,在原本那個世界,她見不到天空,踩不到大地。
次等公民的生存環境十分逼仄,都是參天樓宇,有的次等公民畢生都沒有來到地面上。
工作的地方有健身房,但是她從來沒有去過。盡管上司說這有助于提升工作效率,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給已經夠辛苦的工作再增添一些身體上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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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娜娜所說,向蕪這時候應該去辦理報到手續。
但是很顯然這事已經被向蕪抛擲腦後了。
為了擺脫那個忽然竄過來的體育老師,她拐進了最近的一棟樓。這時候正好下課了,穿着校服的學生在走廊裡穿梭,有說有笑的。
向蕪覺得很新鮮,邊走邊左右看。
她還以為學生從早到晚坐在四方小教室裡學習,會被摧殘得不人不鬼。沒想到一個個看着都挺快活。
“那老師,這裡也是因為電子的特性才會這樣的嗎?”一道十分幹淨的聲音飄進向蕪的耳朵。
她轉過頭,看到一個皮膚白皙的男學生正舉着一張卷子,站在應該是老師的一個人旁邊提問。
那位老師有些為難:“呃……這已經不是高中生考核的範圍了。”
“我知道,可是如果了解更多,不是更方便理解題嗎?”那男生不依不饒。
“我看了大學物理的書,但是這裡還是有點不明白,老師您不是物理系的嗎?”
向蕪站在旁邊聽了一會兒,莫名其妙聽得有點入迷。
該怎麼說,她從那個男生的提問中聽出來了一種……求知的渴望?
“我能看一眼嗎?”她走上前問。
忽然湊上前的,發型像狗啃的沒穿校服的女生讓老師和那個男生都困惑了一下,但還是大方地把卷子遞給她看。
男生大概講述了一下自己的問題。
在講這話的時候,他們其實并沒有對向蕪抱有多麼大的期望。畢竟這個忽然出現的女生怎麼看也都隻是個中學生吧,男生常年物理年級第一,在打物理競賽,明年就可以保送p大物理系。說沒點自傲是假的。
“有筆嗎?”向蕪隻掃了一眼卷子上的字。
“你看題了嗎?”男生質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