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清臨眉心微動,“滌靈?莫非與桑蓮靈池有關?”
别石見點點頭,“是的。先前受傷的靈子中,最嚴重的那批,盡管執法者盡力療傷,但不少人都出現了身體破損之處,久治不愈,甚至傷口惡化至潰爛的情況。經過一番調查,确定那些人都曾落入水中,身體大範圍接觸到了靈池水。一号推斷應與桑蓮靈池過度稠郁的靈氣,突入人體靈脈,緻使靈脈紊亂而靈力淤滞相關。”
“雖然早已知曉彌天秘境之中的靈氣濃度遠超外界,但萬萬沒想到,以我等修為,調息不當,不僅無益,甚至緻命。”别石見打開匣子,露出其中淡綠色的膏體,“各大關卡時間皆有限制,第一地關都因超期而被直接終止,絕無可能給予靈子更多時間調息以适應秘境。好在阿瀾他們制出了此膏,服用後可以消減靈力沉淤。如此,方能确保天關按時開啟。”
宗清臨的目光悄然落在晏清的手上,别石見自然有所察覺,追随而至。
“但桑蓮靈池僅在秘境外緣,并非靈氣最為稠密之處,謹慎起見,還應盡量避免外傷。”别石見并未停頓,一口氣交代完後,轉而提及晏清的手傷。
晏清再度解開天蠶紗,别石見托着腮仔細查看半晌,心裡有些沒譜,“一寸新肌都不曾長出,雖然沒有惡化,但也沒有絲毫好轉的迹象。棠溪道友這創傷面太大了,一直拖着也不是事。不如這樣,我與百花谷的班一有幾分交情,他是罕見的醫劍雙修,醫術更是得到了大長老的親傳,我請他過來瞧瞧。”
宗清臨眉梢微擡,果斷道,“我有個猜測,或許與别少主家傳秘藥相關。既能淨骨生肌,或許一來一回,便與靈力淤滞的負面效果抵消了。”
别石見撓了撓頭,“诶,确有可能。說實話,方才我心裡歉疚得很,明明拍着胸脯保證秘藥定有神效,但棠溪道友的手一直不見好,着實辜負了大家的期待。聽宗道友這番說法,我心裡倒是好受了很多。”
别石見吐了吐舌頭,匆匆忙忙地從靈光囊中倒出了數隻玉瓶和一大團天蠶紗,“棠溪道友,這些,還有這些,都給你啦。”
晏清連忙推辭,“這般貴重之物,使不得使不得!”
别石見眨眨眼,“也許多用一些,再配上滌靈膏方,會有大用。就當是請晏清幫我試試效果啦,萬一真有奇效,于我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宗清臨不着痕迹地接話道,“那就多謝别少主了。”
“不謝不謝。更何況,我也是有私心的……不僅是二位道友,還有浮雪少主。”
“哦?願聞其詳。”宗清臨坐直了幾分,咬着牙,一手扯下攀到他腰間的狐狸尾巴,用小腿夾住,又摁住亂蹭的狐狸腦袋,兩指并攏,輕輕一敲。
晏清捧起玉瓶後叮鈴哐啷倒了一桌的聲音,蓋住了床榻上的躁動,“哎,我這手确實不太靈光,本來是無所謂的,但收拾個玉瓶都能滾一桌,幸好秘藥沒撒出來。看來還是得仔細着敷藥,争取早日康複。”
别石見幫他收完玉瓶,這才轉向宗清臨,正色道,“那日浮槎之危,我之魂體雖然易位後昏迷多時,但飛夢借我身體,與宗道友、棠溪道友默契配合,挽救數以千計的靈子一事,先前我已從宗門弟子處知曉,或許是移魂之後的功效,飛夢的魂體離開後,當日之景仍有殘存,我也算是親眼得見二位風采,品性、德行、天賦與實力,石見欽佩不已。”
“萬獸山的境遇,想來你們也有所了解。我父親傾力維系家族榮光,嘔心瀝血,一日不敢懈怠,而我卻因天生金靈光,覺醒的血脈成了家族的掣肘,再如何勤勉,注定無法與手握暈染之法的雪方池抗衡。與刀谷雪氏相持多年,以我資質,未來百年,我自知無法率領家族取勝,但若是落入下風,石見怕是以死謝罪都不足以報償家族。無奈,隻得另尋他法。”
宗清臨思索片刻,沉聲道,“别少主,不妨直說。”
别石見吸了口氣,“那我直說了,我想與太劍學院合作。”
宗清臨了然,“你,還是家族?秘境,還是浮霆?”
别石見苦笑一聲,“暫時隻是我的個人行為,我無法承諾可以代表家族,但我相信以宗道友的能力,日後必為仙盟座上賓。而我為家族做的,就是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