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舟飛夢點頭,“沒錯,我之前碰見了好幾個你,後面幾個有意試探真僞時,發現了些許端倪,我以密林中的經曆試探,它們果然含糊其辭,答得不甚明晰。碰見晏清後,突然想到它們知道的那些事情晏清都在場,而密林之行隻有你我二人,它們自然無從知曉。”
雪方池豁然開朗,“難怪你倆先前就跟對暗号一樣,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清臨,你竟然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解讀了伶舟飛夢的用意?”
宗清臨不吝解釋道,“那日飛夢冷不丁問及此事,我想起密林同行時,曾偶然提起,雖然有些奇怪,但我試着以另一樁舊事應對,果然共通之處。僥幸而已。”至于是何舊事,宗清臨不願再談,他将晏清背起,雪方池見狀識趣道,“還是出去要緊,其他都不重要。”
伶舟飛夢思忖了半晌,蓦地一拍掌心,“等等,我想到了。百花谷,一定和百花谷有關。萬獸山雖在鬼魈列榜除名上有所作為,但最後拍闆的還是大劍山與百花谷,這兩家若是不同意,能讓萬獸山這般蹦跶?”她笃定道,“百花谷雖然丹醫陣符樂俱全,但本質上還是靠種田發家的,我記得七大長老中,就有一派常年與靈植打交道,就連萬獸山都曾請教過駕馭植物系靈獸的方法。百花谷有殺晏清的動機,又有豢養鬼魈和操縱靈植寄生的能力,班一風雷雙靈光,很有可能會對風霆鎮惡産生想法。如此,基本都能對上了。”
宗清臨思緒翻轉,立即看向雪方池,後者捧着臉驚呼,“不可能。岚月卿既已把任務交給我,又怎麼會命百花谷的弟子親自動手呢?這明顯不符合她的風格。而且這也隻能解釋棠溪晏清被寄生一事,并不能說明其他。最重要的是,她老人家沒必要對你倆下殺手啊。”
伶舟飛夢與宗清臨同時沉默,那還真不一定。
雪方池見百花谷的嫌疑并未打消反倒是直線飙升,趕忙道,“還有啊,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幕後之人預判了你,猜到你會懷疑百花谷,故而專門設了個套,嫁禍給百花谷。”
伶舟飛夢冷笑一聲,“我倒覺得,是岚月預判了你的預判,猜到你會反水,所以留了個後手,順道将你一起除了。”
眼見兩人不分時機又要吵起來,宗清臨果斷道,“出去再吵。”
兩人同時噤聲,一同跟上宗清臨。開玩笑,這會兒沒有了紫藤,跟丢了可就糟糕了。
途經數隻“容千凝”壘起的小山,宗清臨倏而停步。
“怎麼了?”
比起伶舟飛夢的關切,雪方池好整以暇調笑道,“莫不是看到這麼多張慘白慘白的小臉蛋兒,清臨你心疼了?不是我說,你這對待美人的手法也太粗糙了,瞧瞧,下面的那些個,臉都被砸壞了。”
“不對勁,這裡被人翻過。退後!”宗清臨一聲厲喝,兩人立即擡起棠溪晏清,同時向後退五步。
宗清臨箭步躍起,抽出翠玉竹支劈在屍山上,向下閃去的劍氣淩厲卻又柔和地一路掀飛數隻“容千凝”,直至露出最底部。
伶舟飛夢與雪方池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望着那道身影,手心一滑甚至沒端穩棠溪晏清。
“怎……怎麼會?”
“她怎麼在這裡!”
掀開層層覆蓋,被血液浸泡的身影暴露在人前。泥濘濕漉的發尾,血污滿布的短衫,慘白無力的肢體,以及相當熟稔的面容。人雖未至,但一直被提的,正是别石見。
“咕吱咕吱咕吱咕吱……”
輕微的異響并未逃過的宗清臨的捕捉,他疾速撈起别石見,丢出翠玉竹支挨個敲過傻楞的二人組,“快跑,是屍爆。”
兩人臉色大變,忙不疊朝外跑去。下一刻,震天巨響傳來,無數隻“容千凝”瞬間爆成粘稠的血霧,鋪滿整個洞窟。
雪方池與伶舟飛夢擡着晏清,磕磕絆絆地撲到宗清臨腳邊,大喘着氣,宗清臨轉身望向腥紅的洞窟,隐約能瞧見“容千凝”的殘肢碎了一地,他目露冷意,攥緊了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