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味漫天,蘇祈安嗆得直咳嗽。
顔知渺不好意思地咬了下唇道:“有風就……不太好控制,容易落偏……”
蘇祈安拍拍她的肩:“明白了,側風着陸會傾斜。”
好簡潔好專業的用詞。
“祈安,你是真的懂我。”絕對的知己,顔知渺的眼眸像是注入了光,亮澄澄的。
隻亮澄澄了一個彈指,就被臭氣熏出了眼淚。
蘇祈安扯着袖子遮住口鼻,甕聲甕氣的答:“此地不宜久留。”
他們悶頭拐了兩道彎,尋到了新鮮空氣,像是溺水的人沖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好險,差點被熏死。
蘇祈安環顧四周,發現小街挺陌生,位于民宅之中,有不少大嬸們坐在自家門前摘菜洗衣。
滿滿的人間煙火氣。
唯有一位大嬸與衆不同,她在敲核桃。
“确定這條小街也是三驸馬的必經之路?”顔知渺低聲問
蘇祈安:“沒錯。”
一個優秀的潛伏者,要懂得完美的隐藏自己,比如——融入群衆。
大嬸們就是群衆。
蘇祈安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會摘菜也不會洗衣,于是走向了核桃大媽,熱情道:“大嬸我們幫您敲核桃。”
大嬸是個實在人,瞧她們不光長得好看還助人為樂,妥妥的人美心善,心下好歡喜,将籃子裡的核桃全推了過去,還貼心地附贈兩把小鐵錘,甚至還去左鄰右舍借了兩根小矮凳。
蘇祈安和顔知渺坐上小矮凳,衣擺和裙裾各有各的散落,勤勤懇懇的捏着小鐵錘敲啊敲。
核桃大嬸無事可做,在旁為她們喊加油。
蘇祈安:“……”
顔知渺:“……”
蘇祈安冷不丁的一擡眉,注意到前方三叉路口處竟有一鼓口般大小的坑。
“大嬸,那裡何時有個坑的?”
“昨個兒傍晚,一商隊出城打這經過,”大媽扭扭酸軟的脖子,“不知怎的驚了馬,翻了車,石料甩了下來,砸出個坑,衙差來瞧了,晚些時候才會派人修補。”
蘇祈安竊喜,歪頭對顔知渺用氣音道:“曹兄這回肯定能攔住三驸馬。”
“你這麼确定?”
“既然有坑,三驸馬的馬車必定會往回折返,正好與追來的驢車相遇。”屆時按照計劃,來個冤家路窄大打出手暴揍三驸馬,再趁機救走馬車内的姑娘,看看能否搜集一些三驸馬強搶民女的證據。
顔知渺敲完核桃,剝出核桃仁,放入瓷碗中:“希望一切順利。”
嘚嘚——嘚嘚——
有馬蹄聲傳來,亂糟糟的。
定是三驸馬來啦,她們一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出現的不是馬車,是驢車。
曹葆葆在揮鞭,獨孤勝在控繩。
而驢子跑紅了眼,跑出了疾風驟雨的暴躁感。
蘇祈安顔知渺:“!!!”
顔知渺使出千裡傳音,通知獨孤勝:“速速停車,有個坑。”
獨孤勝猛扯住缰繩。
曹葆葆依然揮着鞭子,抽着驢屁股:“駕!駕!駕!”
“曹公子别駕了。”獨孤勝吃力道,他臂膀肌肉鼓起,幾乎要撐破衣料,“前面有個坑。”
“啊?”
曹葆葆揚頭一望,果然有個坑,還不小,他連忙也幫着扯缰繩,咬住牙,使出吃奶的勁兒。
曹葆葆嬌生慣養,繡花枕頭似的,眨眼的工夫就沒了力氣,但依然不抛棄不放棄,漲紅了脖子道:“我快不行了。”
獨孤勝也漲紅了脖子,鼓勵道:“加油,用力,就差一點兒了。”
“真的……不行了……”
“注意呼吸,呼氣——吸氣——再來一次——”
“你擱這生孩子呢!”
哐當!嘭啪!嘩啦啦!
一串巨響!
驢車掉坑裡了。
地面抖了三抖。
蘇祈安:“!”
顔知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