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前堂後,她見了這些人一言一行都很有規矩,竟比蕭府裡頭的女婢還要得體些。
領頭的那嬷嬷見了溫韫,微微一笑,“女婢奉太後之命,接側夫人回上京城。”
她的身後的侍從站滿了整個庭院,無形之中巨大的壓迫感向她襲來。
溫韫偷偷看了徐夫人一眼,隻見她低頭抿了一口熱茶,随後閑散道:“去吧,太後她想見你。”
她聞言回頭,恰好對上嬷嬷那張精明的臉,溫韫别無選擇,隻好應下。
一行人在前堂等候着,溫韫回到偏院收拾行囊,翠喜邊翻開木箱邊抱怨,自從進到蕭府後,見到的人都沒安好心,這次太後召她進京,也不知為的什麼事。
溫韫默默聽着,并未言語。
這時,徐夫人推門進來了。
翠喜趕忙閉上嘴,識趣地推下去。
溫韫起身,朝她行禮,“婆母。”
徐夫人環顧一周,坐在了軟榻上,溫韫便上前侍奉。
一陣茶香襲來,溫韫泡好茶,雙手奉上。
徐夫人隻是淡淡掃一眼,道:“放下吧。”
溫韫輕輕放下,垂着頭站在這裡,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不禁讓人心生憐愛。
徐夫人心想,或許她就是這幅模樣得到了時予的喜愛。
“長生縷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半晌她道。
溫韫擡眸,不知為何婆母又提了這事。
徐夫人不等溫韫回答,自顧自道:“這事确實是我對不住你,這紅繩長生縷性寒,你戴了那麼久,想必也不好受吧。”
她難得一次軟着語氣與溫韫談話。
“這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溫韫認真道。
在她當初踏入蕭府時就已明白,不管以後如何,她都免不了要吃些苦頭,如今已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徐夫人點頭,“不管你信或不信,此事與蕭時予無關,他一直都是不知情的。”
“我信。”
徐夫人側目看着她,心中一陣詫異,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前路險阻,你孤身一人去上京城,多加小心,宮裡的人如豺狼虎豹,若是應對不了,就呆在時予身邊,不要随意走動。”
沒想到徐夫人是專程來囑咐她的,溫韫心中一片茫然,她愣愣地點頭。
徐夫人從拿出一些田産鋪子遞給溫韫,她受寵若驚地接過,看了幾眼,竟都是些上京城的,粗略一算,這些錢夠她一輩子的花銷了。
“到了宮裡,少不了花銀子的地方,這些你收好,我想應是夠你與時予用一些時日的了。”
溫韫在一衆人的目光中走出蕭府,門口的嬷嬷早已等候多時,她的背後站着近千人的隊伍。
着實沒想到,來接自己的人這般多,溫韫不禁想到這是怕自己逃跑了嗎?
這嬷嬷見她走出來,連忙迎上去,作出請的姿勢。
溫韫朝她一笑,随即登上了馬車。
嬷嬷一聲令下,隊伍緩緩出城。
溫韫看着馬車駛出雍州城,窗外熱鬧的街巷消失,開始出現大片的曠野,她望着外面出神。
等到蕭府門前的人都走光了,徐夫人依舊望着外面,歎了口氣。
馮嬷嬷道:“夫人是在擔心侯爺與側夫人嗎?”
“時予動了心便有了把柄,太後如今将溫韫拽在手裡,你叫我如何不擔心?”
“或許侯爺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呢。”馮嬷嬷寬慰她。
“但願如此,我能幫他的不多了。”
兩人日夜兼程,終于快要抵達青州城,過了青州城,再趕四五天的路程就到上京城。
不遠處有一片湖,湖泊清澈見底,周圍被山林所環繞。這裡是個歇腳的好地方,兩人決定在此處休整幾個時辰。
楊晨翻身下馬,撩開馬車的車簾,将裡面的人扶出來。
出了雍州城沒多久,蕭時予的身體狀況急劇下降,兩人不得已去換了輛馬車,這樣一來,速度也慢了不少,原本半個月的時間拖長了好幾日。
“侯爺,不若我們休息幾日再走吧。”楊晨道。
此話一出,毫不意外地遭到了蕭時予的否決。
這一路上,楊晨沒少提,蕭時予起初還會說上他幾句,漸漸地,楊晨提多了,蕭時予直接不再理會。
這時微風拂過,耳邊傳來一陣低沉又嘶啞的聲音,他呼吸一滞,擡眸與楊晨四目相對。
不出意外,這是有人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