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樣說,饒是風邑瀾也不禁臉一紅,聲音微揚,“緊張的。”
季祁策嗤笑,“沒危沒險地,怎麼就緊張起來了呢。”
風邑瀾聽他話裡帶刺,亦不甘示弱地回擊,“之前沒讓人摸過腳,我緊張一下怎麼了?!”
不愧是行事作風彪悍的風邑瀾,此話一出把季祁策說得直瞪她,壓低聲音呵斥,“低聲些!我這是給你換藥!”
“誰讓某人不好好說話,”風邑瀾舒服地躺回靠枕裡,下一秒疼得一機靈,季祁策輕松攥着她的小腿,低聲安慰,“忍一下,快了。”
換完藥,風邑瀾大汗淋漓地窩在被子裡,閉上眼睛休息,“要了命了。”
傷在她身,痛得卻是倆個人,季祁策擦擦腦門的汗,給她換藥這活一般人可真幹不了,這丫頭勁是真大,沒有武力的人還真按不住她。
“疼得好,長長記性,看你下次還逞不逞能。”季祁策坐在床沿看着她,“從你進京開始,無論是賀昭兒還是幫任爾東解圍,你都太想救人了,凡事首先要顧好自己,不要去當英雄。”
風邑瀾靜靜看着他失笑,“你把我說得像個好人,我沒你形容地這麼好。”
季祁策将爐上的湯婆子包好放在她膝蓋處,“為了一個尚良哲,至于拼到這份上麼。”
“不會說話就别說,好像我隻為他拼命一樣,我是為了我自己,你不也說了他的身份,到時候死在我這,更完蛋。”風邑瀾揉着膝抱怨道,“這個尚良哲,想起來我就恨地牙癢癢,這不沒事找事嘛!”
風邑瀾憤恨地想着,連季祁策靠近都沒發現,一擡頭才發現兩人已經如此之近,她别開臉往窗外看去,“今天天氣真好啊,季祁策,中午吃什麼?”
季祁策沒忍住笑意,“你想吃什麼?”
“昨天那個魚我還沒吃到。”風邑瀾仰頭看他,整個人難得乖巧,看得季祁策心裡一軟,當即便應下來。
“我那些半成品的武器呢?”原本堆地滿滿的木器發明被清掃一空,她總算找着機會問,“嫣兒說是你收拾的。”
“恩,我給收好了,一部分在那個箱子裡,說來,我看一箭弩設計精巧,可以說是把弩弓發揮了最大用處,怎麼想到的?”季祁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地看着風邑瀾,這世上他佩服的人不多,眼前的風邑瀾算一個,十八班武藝樣樣精通,她好像總有那麼多驚喜。
風邑瀾頗為驕傲一笑,仔細打量這個興奮的少年将軍,他才多大,本應在雲滄的草原肆意跑馬,亦或在邊疆守衛黎明,卻被囚于這詭谲的京都,想到這她的笑意淡了些,“等我幾日,等再把其他兵器完善些,我就把圖紙給你,傳書給你父王和哥哥,也算是我代表風氏對你們的歉意。”
季祁策瞪大眼睛,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怎麼突然說這些,我都不在意,況且我相信這些跟你沒關系,終歸是我沖動了,對不起你多些。”
風邑瀾眨眨眼睛,心裡尋思莫不是逆案有進展了?
季祁策替她支着腿好躺下,輕聲道,“先睡一覺,醒來就好了。”
或許是氣氛太祥和,沒什麼糟心事,風邑瀾很快便進入沉睡,季祁策看她睡熟想幫撩開臉龐的頭發,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随後堅定地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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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華宮
李幼蓉躺在廊下的塌上,一手被宮外來的女子握在手中,用新鮮的鮮花汁子包纏住指蔻,看着庭前跪成一排的臣子,厭煩地閉上眼睛。
昨晚她便命人将庭院裡鋪滿水,經過一夜,果真已經凍成巨大的冰塊,人跪在上面,寒氣入體,病根是妥妥種下了。
果真,一大早便有人顫顫巍巍地跪地求見了。李幼蓉是出了名的冷血且無情,别說這了,再歹毒的手段她也使過,畢竟自小看着母後戕害皇嗣,坑殺叔兄,毒虐嫔妃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