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雲點點頭,似乎是滿意了。
轉過身冷下臉,油鍋裡放水一樣劈裡啪啦的茶盞碎裂聲響起。
是沈碧雲一揮袖子,将剛剛重金收集來茶盞推到到地上。
碎瓷片太多,不少碎渣滓飛濺到暗衛的臉上、膝上,劃出絲絲縷縷的血痕,他不敢出聲,忍痛繼續磕頭,碎渣子刺入額頭,鮮血流了滿臉。
沈碧雲滿意地笑了,他端坐在紫檀椅上,左手把玩右手的翡翠扳指。
“我可真是個難伺候的主,一點小事不滿意就要拿忠心耿耿的屬下撒氣。”
“我記得,你與乙五是這麼說的吧。”
暗衛猛地擡頭,不敢置信隻是随口說的氣話也被沈碧雲知道。
“繼續。”沈碧雲冷聲道。
“你還有個相好,聽說,她腹中已經有了你的骨肉。”沈碧雲不緊不慢道。
“你死還是她死,選一個吧。”
暗衛面色猶豫,咬咬牙道:“我死!”
“拖下去,殺了吧。”
兩側的人顯出身形,應主子的命令拖下去,刺死。
“我可是個難伺候的主。”
“所以,你們誰都活不了。”沈碧雲嗤笑一聲。
梁上的暗衛又少兩個。
*
傍晚,秦物華想起母親幼時為她做過的雞蛋羹,想到兒時的味道,嘴巴有點饞。
幼時家中窮,食肆還沒買下來,那時還隻有她一個孩子,常常是十天半個月才吃的上一頓葷腥。
葷腥也常常是雞蛋,母親嘗嘗為她蒸上一碗嫩嫩的雞蛋羹,父親和母親都含笑看着她吃那唯一一碗的雞蛋羹,她伸出勺子讓兩個人吃,他們都紛紛搖頭說自己吃過了,那時候不知道吃得多美。
所以秦物華決定晚上添上一道雞蛋羹。
雞蛋打入碗中打散,放入等量的清水和鹽糖調味,過一遍紗布,這一布是為了讓雞蛋煮出來更嫩,沒有筋膜,架在鍋上蒸熟。
隻一道雞蛋羹自然是不夠吃的。
秦物華打算再做一道幹煸豆角,一道椒麻雞,蒸上米飯,差不多就夠了。
雞腿清水下鍋,放入蔥段、姜片和蒜瓣、料酒去腥,煮到雞腿斷生後撈出來放涼,彩椒、辣椒、蒜末放在一起,放入炸好的花椒油後加上鹽糖、醬油、香油和少量香醋調成料汁。
雞腿撕成肉絲後放入料汁,椒麻雞就做好了。
幹煸豆角更簡單,隻是豆角要注意一定要弄熟,生的豆角吃起來會食物中毒。
說是豆角,其實時秦物華家鄉這邊的叫法,人家的真名叫豇豆。
秦物華平常習慣叫豆角,不管是吃冷湯時做的菜碼,還是炖排骨時的素菜都是豆角。
熱鍋熱油倒入切成段的豆角小火煸炒,焯到豆角的身體變得皺皺巴巴的盛出來放到盤子上,在鍋中放入蔥姜蒜末爆香後倒入豆角,焯到熟透之後放入醬油、香油、鹽糖調味。
林序南已經把秦物華已經用過現下不用的碗盤洗幹淨擦水放到櫥櫃中。
“阿大,”秦物華哽了一下,“林,林序南?把飯端進去。”
林序南走到秦物華身旁端起盤子,“叫我阿大就好,我先端進去了,你洗洗手也進去吧。”
秦物華尴尬笑笑,“好,你先進去,江哥兒也快回來了,我馬上就進去。”
秦唯江果然很快就進來,放下書箱洗手坐在飯桌上照舊和秦物華說四江私塾中發生的事情。
秦物華有來有回和秦唯江說話,她抿了抿唇,像是想說什麼。
秦唯江看一眼同樣欲言又止的阿大,識相地住嘴,等着秦物華開口。
秦物華道:“我決定,和阿大下個月假成婚。”
“啊?阿姊,是不是他強迫你?咱們趕走他,放心。”
“不是,是我先說的,你知道秦落生是個賭鬼吧。”秦物華詳細将大伯母為她說媒結親搶先收彩禮一事告訴秦唯江。
秦唯江滿面怒火:“她這也太不是人了。”
“我知道阿大是林将軍,他之後不就要回京城了嗎,到時候我就當個寡婦好啦。”秦物華笑着說,“也不怕人說你倆的閑話。”
秦唯江腦筋一轉就知道了其中關竅,他道:“阿姊,我們是我們,你不要為了我和秦東流委屈自己。”
“這也是我自己的意思。”秦物華道:“大盛朝到底對女子成婚有所偏見,到時候也不用擔心旁的了不是。”
“我,好,阿姊,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到時候我和秦東流養你。”
秦物華滿面笑意:“好啊,到時候阿姊去找你們。”
林序南默不作聲,縮在一邊扒飯思考。
别說,這飯還挺香。